乾德六年夏,沈容儿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这日一早就嘱咐了小春,除了皇后,谁来也不见。小春也是经历过一次的人了,虽然有些难过,但心里还有些隐秘的期盼,说不准还有下一世的主仆情分呢?至于皇后,怕是之前打过招呼了,太后才想见的。于是应了是,就出了殿门,独留沈容儿一人呆着了。
不出沈容儿所料,皇后很快就来了。
小春皇后娘娘安。
小春今日太后不见客……诶,不对……
小春(恍然)是皇后娘娘啊,您直接进殿便是了。
西林觉罗氏怎得今儿个不去通禀一声了?
小春太后娘娘说您来了直接去内殿见她就是了……咦,您之前不是和娘娘打过招呼了吗?
小春不然太后娘娘也不会专门吩咐了奴婢旁人来见都给挡回去,若是您来了就让您进殿见她,不必再禀。
西林觉罗氏身边的大丫鬟有些意外,“这……主子,咱们之前未曾……”
小春那兴许是太后娘娘正好有话同您说呢。
“也是,主子,咱们进去吧。”
殿内空无一人,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幽肃,令人莫名凛然,仿佛此地不是慈宁宫,而是宝华殿一般。
西林觉罗氏身边的丫鬟小声念叨着,“奇怪,太后娘娘呢……”
西林觉罗氏(是啊,怎么没见皇额娘……按照小春的说法,人应该就在殿里,若出去了,她也定能看见。)
沈容儿不必见礼了,皇后今日见哀家何事?
西林觉罗氏(?!)
西林觉罗氏循声望去,却见方才来时空无一人之处,俨然站着太后的身影。
西林觉罗氏皇额娘怎么知道今日儿臣会来?
沈容儿(笑笑)你会来,这是天意。
沈容儿是天意告诉哀家你会来,所以哀家知道,懂了吗?
西林觉罗氏(……今日怎么感觉皇额娘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和往日不大一样,似乎慈祥温和许多,却又有种不真切。)
沈容儿(柔)哀家这几天不大想喝茶,就没叫小春她们备,这会儿可口渴了?
西林觉罗氏儿臣只是来请安的。
沈容儿哦,只是来请安的?那也无妨,先坐吧。哀家倒有些话想和皇后聊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和你往常来请安时一样,随便聊聊。
西林觉罗氏是。
沈容儿都说“在其位,谋其事”,住在这慈宁宫里头,受天下奉养,太后之名也不是白担的。但哀家素日里避世不见人,一年到头露面也不过几次,对你们这些晚辈甚少上心。
沈容儿怕是后宫嫔妃,会觉得哀家撂了挑子,塞责无为。
西林觉罗氏(惶恐)儿臣等不敢妄议太后娘娘。
沈容儿(叹气)是了……你们不敢妄议。人在世间,往往连说真话都是一件难事。哀家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到底哀家能解脱了。
西林觉罗氏皇额娘……
沈容儿不必多想。
西林觉罗氏是。
沈容儿(轻轻拍拍她的手)哀家的初心,已经结成了果,(声音轻得仿若在自言自语)余下的人又还要挣扎多久呢?
乾德六年夏,太后沈佳氏升遐。帝大恸,辍朝七日,举全国之力为太后治丧,不过这些沈容儿都看不到了,她又回到了最初始的那个地方,见到了那个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恭喜你,任务成功。
沈容儿(淡笑)没让您失望就好。
神秘女子不过,可惜了这魂魄,却还不能令我餍足。
沈容儿(眼睛微眯)你什么意思?
神秘女子(微笑)没什么意思。(突然手指轻点沈容儿的额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沈容儿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还在疑惑,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却慢慢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