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 破口

托马斯威尔逊是一个混血，这意味着他处于斯莱特林学院的最底层。如果他父亲是巫师还好些，很可惜他的血统来自母亲，一位曾经的纯血贵族小姐。

这一点似乎让他的存在罪加一等。背叛斯莱特林的原则和麻瓜厮混已经触动神经，更别提还是自降身份的纯血小姐，这更是挑衅了斯莱特林男士们的底线，让他们比女士更怒不可遏。

所以威尔逊就变成了默认的出气包。

在等级森严的斯莱特林里，没有像汤姆里德尔那样的能力，威尔逊只能被迫学会明哲保身。他也渐渐擅长起来，不过他年纪尚小，还是容易被逮住。

某天，威尔逊在走廊拐角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高尔和克拉布，立刻就知道要糟，他连忙道歉示弱，可还是被两个大傻子当做沙包和魔咒练习对象。

沙包也许还好，威尔逊可以忍，毕竟魔药可以快速治愈大部分非致命伤，而且巫师确实抗揍一些。但是魔咒就不一样了，尤其这两个以蠢毒闻名的斯莱特林，向来喜欢用残酷的黑魔法欺凌弱小，而他们仰仗着自己的家族势力还有那位级长的庇护，在低年级里横行霸道，众人敢怒不敢言。

威尔逊虽然对那位据传同样混血的级长充满仰望，但是他不是蠢货，在看到对方只将橄榄枝递给更有天赋的混血时，他就彻底明白对方的风格了。因此，威尔逊没有去毛遂自荐顺便告状，而是选择了忍耐。

于是，这就是赫敏所看到的。一个被揍又被咒的受害者。

赫敏沉默了，她严肃地协助医疗翼检查了病因，记下了那几条杀伤性咒语。很明显，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蠢货是很难自主学会这些咒语的，除非有人教他们。

这个人是谁都不需要猜测，但她并不打算找汤姆兴师问罪。经过礼物和决斗事件，去对质已经毫无意义，她只想把他抓到。

而且，赫敏眯了眯眼睛，这次她要把他还有他的小团体的罪证全都拿到。

于是威尔逊就看到了级长的前女友露出伟光正的微笑，声称会帮助他声张正义，让两个施害者得到应有惩罚。学校不方便出面的，那就学生们自己解决吧。她保证不会透露他的姓名，只要他给她提供更多证据。

威尔逊将信将疑，斯莱特林天生不信任格兰芬多，但是格林级长的为人大家都是公认的，他也曾经参与过她组建的社团，没有受到区别对待。只是他很怀疑为什么格林要对自己男朋友不利的事情。噢，不对，前男友。而且还是伤害现男友的前男友。

威尔逊觉得自己找到了部分真相，这让他合作的意愿强烈了一些。再糟能糟到哪里去呢？大不了回麻瓜世界。

他要求诚意，赫敏答应一个证据或者证人换来一次复仇。

于是双方达成了初步协议。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威尔逊记得自己并没有去报告任何人。

赫敏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被抛在脑后的桃金娘。“Some little birds.”她含糊道。威尔逊没有继续追问，两人简单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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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了几天的桃金娘没有等来赫敏，就渐渐放下了心。看来大概每个斯莱特林都有点不光彩的事迹，她侥幸自己逃过一劫，有些庆幸，又有些得意。不过她也减少了天天蹲守的疯狂行径，只时不时去二楼女盥洗室晃一圈，或者偷偷学习跟踪魔法。

而被念叨的赫敏则研究着魔法界有关取证的法律。翻阅了几本厚厚的法律条文，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结果：《威森加摩证据法第一百三十二条》法庭接受的证据包括圣芒戈出具的人身伤害鉴定书……证人以及受害者的记忆和证词等。需注意，记忆和证词必须保证正确，如有出入，提供者需要接受吐真剂调查和法庭审问。

赫敏眼前一亮，虽然鉴定书比较麻烦，但是证词和记忆倒是可以获取。这也意味着，她需要继续钻研记忆魔法。虽然对这类魔法有不好的回忆，但何苦浪费时间犹豫，她当晚就用级长权限进入晋书区借来了相关书籍。

赫敏打开那本《大脑的秘密：阅读、提取和欺骗记忆》，一下就翻到了被折过角的摄魂取念章节，她认出这是汤姆独特的折法。每当他对哪一页特别感兴趣，就会折两次，将页尖折进下一折里。

看来他已经对此颇有研究了。

赫敏加快了阅读的脚步，她需要加强对记忆魔法的掌握，上一次对海格大脑的梳理她力不从心，这次还要有所选择地提取清醒之人的记忆，或者说不定，她还有必要提取施害者的记忆。总之，一切都要有两手准备，光是证词或许不够有力，她能拿到几份就几份吧。

很快，威尔逊就给了赫敏一份名单。汤姆的小团体成员一一在列，上下级还有简单的人际关系都被标明。

赫敏看到了熟悉的核心成员名字，其次是不太灵光但或多或少有优势的纯血小家族，最后就是普通纯血以及混血。

这些家族都在魔法部，跨界商业，学术以及医疗领域均有所建树，没有家族背景的则各有天赋。

有几个名字她也没料到，他们平时没有什么交集。不得不说汤姆隐藏得挺深。

“高尔和克拉布通过献出部分财产获得了现有的地位。”威尔逊解释道，“但他们其实是干/脏/活的打手。”

当然除了这两位比较特殊的人才，其他核心以及中层人员是不屑欺凌低年级的，即使需要也可以拿底层成员练手。而受压迫最多的底层自然就对外了，他们也是被标出来受害者名字最多的。

赫敏注意到了一个名字，他被标在中层和底层之间：“莱斯特兰奇？他怎么样了？”

“里德尔对他态度比较微妙。”威尔逊斟酌着用词，“大概就是被边缘化处理了吧。”

赫敏若有所思，她收起名单，让威尔逊选了第一个复仇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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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夜晚，在偏僻的废弃教室里，威尔逊如愿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高尔。

“记得我在社团里教过你的魔法吗？”赫敏问道，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踢了踢地上那个挣扎的身影，“现在你可以在他身上实验了。”

她的语气凉而轻，还莫名熟悉。但威尔逊无暇注意：“他的眼睛没被遮住！”他有些惊恐。

“别担心，你结束后，我会把他的记忆抹去。”

威尔逊放下心来，他瞪着脚下的高尔，怒火和仇恨爬上了双眼，扭曲了温和的面容。高尔本还试图眼神威胁，现在却越来越害怕。

“呜呜！”他徒劳地喊着，惊恐地看着魔咒的光芒在威尔逊的魔杖汇聚。

赫敏施了一个闭耳塞听，魔咒的亮光时不时照亮她的脸。高尔的痛苦没有让她感到痛快，反而有些迷茫和疲惫。

但这也许是必须的，必要的，必经的。她安慰自己。如果用光明的手段，是只能照亮黑暗，而没法抓住黑暗本身的。

终于，高尔一动不动。

快意从威尔逊的脸上消失，他看看凄惨的高尔，又看看自己的手，有些发怔。

“I'm done.”他喃喃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赫敏回过神来，这不是她要的进展，她迅速走过去安抚他的惊惶。“你没有错，托马斯，你为自己主持了正义。”她用坚定的宣判的语气沉声说道，“可还有别的受害者，他们的无辜受难无处申诉。”

她抓住他的肩膀，加强了语气：“想想他们吧，托马斯，你能代表他们放弃追求正义，继续被那些施害者有恃无恐地欺辱吗？”

托马斯惶惑地看着她，摇摇头。

“是的，你不能。”赫敏牢牢地注释着他的眼睛，“所以把他们带给我吧，让他们选择复仇还是原谅。”

托马斯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呼吸几下，点了点头。

赫敏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抹去他的记忆吧。”

高尔迷糊地睁开了眼，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靠近了自己，恍惚间，他还以为是汤姆想要惩罚自己。

他恐惧地哭出声，一个劲摇头。不是我，汤姆，不，主人，不是我。

但谁也听不懂他的哭泣。

赫敏站在他面前，扬起的魔杖闪着白色的光芒。

“This is gonna hurt.”她冷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