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了几个小时,韦斯莱先生就把他们叫醒了。他用魔法把帐篷收起来装进背包,然后他们尽快离开了营地,路上看见罗伯茨先生站在他小石屋的门口。罗伯茨先生的样子怪怪的,神情恍惚,他朝他们挥手告别,还含混地说了句“圣诞快乐”。
“他不会有事的,”他们大步向沼泽地走去时,韦斯莱先生说道,“有时候,当一个人的记忆被修改时,他会暂时有点儿犯糊涂..…况且他们想使他忘记的又是那么一件大事。”
他们走近放门钥匙的地方时,听见许多人在急切地吵吵嚷嚷;再走过去一点儿,他们发现,一大堆巫师把门钥匙管理员巴兹尔团团围住,都吵闹着要尽快离开营地。韦斯莱先生和巴兹尔三言两语地商量了一下,大家就站进队伍里,最后总算在太阳还没升起前领到了一只旧轮胎,可以靠它返回白鼬山了。在拂晓的微光中,他们穿过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沿着湿漉漉的小路朝陋居走去。一路上大家很少说话,因为都累得要命,一心只想着赶紧吃到早饭。他们转了个弯,陋居便赫然出现了,小路上传来一声喊叫。
“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韦斯莱夫人显然一直在前院等着他们,这时撒腿向他们奔来,脚上还穿着她在卧室里穿的拖鞋。她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手里攥着一张卷起来的《预言家日报》。“亚瑟——我真是太担心了——太担心了——”
她一把搂住韦斯莱先生的脖子,《预言家日报》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哈利低头一看,标题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恐怖场面”,还配有黑魔标记悬在树梢上的闪光黑白照片。
“你们都没事,”韦斯莱夫人惊魂未定地念叨着,松开韦斯莱先生,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挨个儿看着他们,“你们都活着.…哦,儿子...”
出乎每个人的意料,她一把抓住弗雷德和乔治,狠狠地搂了一下。她用的劲儿太猛了,双胞胎的脑袋咚地撞在一起。
“哎哟!妈妈——你要把我们勒死了——”
“你们走之前我冲你们嚷嚷着!”韦斯莱夫人说,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如果神秘人把你们抓去,而我对你们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你们O.W.L考试成绩不理想?哦,弗雷德.……乔治……”
“好了,好了,莫丽,我们大家都平安无事。”韦斯莱先生安慰着她,从她怀里拽出一对双胞胎,然后领着她向房子里走去。“比尔,”他压低声音说,“把那张报纸捡起来,我想看看那上面是怎么说....”
他们都挤进狭小的厨房,赫敏给韦斯莱夫人沏了一杯很浓的茶,伊莉娜在一旁打下手,说实话她对于这些并不在行。而韦斯莱先生坚持往里面倒了一点奥格登陈年火焰威士忌,然后,比尔把报纸递给了父亲。韦斯莱先生匆匆浏览着第一版,珀西也越过他的肩头看着。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韦斯莱先生沉重地说,“魔法部惊慌失措……罪犯未被抓获.....治安松弛....黑巫师逍遥法外.…….给国家带来耻辱....这是谁写的?啊......自然是她....丽塔·斯基特。”
“那是谁?”伊莉娜问道。
“那个女人专门同魔法部作对!”珀西气愤地说,伊莉娜立马关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她上个星期说,我们本应该全力以赴去消灭吸血鬼,可却在坩埚的厚度上吹毛求疵,浪费时间!好像《非巫师的半人类待遇准则》的第十二段没有专门指出——”
“行行好吧,珀西,”比尔说着,打了个哈欠,“不要再说了。”
“提到我了。”韦斯莱先生读到《预言家日报》那篇文章的结尾处时,突然瞪大了镜片后面的眼睛。
“哪儿?”韦斯莱夫人呛了一口威士忌茶水,咳喘着问,“我刚才要是看见,就知道你还活着了!”
“没有点名,”韦斯莱先生说,“听听这段:“那些巫师惊慌失措,在树林边屏住呼吸等候消息,希望得到魔法部的安慰,可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大失所望。在黑魔标记出现后不久,一位魔法部官员露面了,宣称没有人受到伤害,但拒绝透露更多情况。究竟他的话是否足以平息那种一小时后从树林里抬出几具尸体的谣传,还有待继续观察。”
“哦,天哪,”韦斯莱先生恼怒地说,把报纸递给珀西,“确实没有人受到伤害呀。我应该怎么说呢?几具尸体从树林里抬出的谣传……好了,现在她写出这种话,肯定会谣言四起的。”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莫丽,我得去办公室了,这件事需要澄清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爸爸,”珀西自傲地说,“克劳奇先生肯定需要大家各就各位,而且,我还可以把我的坩埚报告亲自交给他。”
他说完就冲出了厨房。韦斯莱夫人显得非常难过。“亚瑟,按理说你是在休假啊!这件事跟你们办公室毫无关系;没有你,他们也能处理好的,是不是?”
“我必须去,莫丽,”韦斯莱先生说,“是我把事情搞得更糟糕的。我去换上我的长袍就走.….”
“韦斯莱夫人,”哈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说道,“海德薇有没有带信回来给我?”
“海德薇?”韦斯莱夫人神情恍惚地说,“没有,亲爱的.……没有,一封信也没有收到。”
罗恩和赫敏好奇地望着哈利。一旁的伊莉娜似乎猜到了什么,哈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仨一眼,说道:“罗恩,我能不能到你房间去清理一下我的东西?”
“好啊......我也去吧。”罗恩毫不迟疑地回答,“赫敏、伊莉娜你们呢?”
“好吧。”她立刻说道,于是他们四个人鱼贯离开厨房,往楼上走去。
“怎么回事,哈利?”他们进到顶楼房间,一关上房门,罗恩就问。
“有件事我没有跟你们说,”哈利说,“星期六早晨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伤疤又疼了。”
“什么?!”伊莉娜有些不太相信,又有些惊慌
罗恩和赫敏的反应,跟哈利在女贞路的卧室里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赫敏倒吸了一口气,马上就开始提出各种建议,列举了一大堆参考书名,又列举了一大堆人名,从阿不思·邓布利多,到霍格沃茨的校医庞弗雷女任。
罗恩只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可是——他不在场啊,是不是?那个神秘人?我的意思是——上次你的伤疤疼的时候,他是在霍格沃茨的,对吗?”
“我知道他肯定不在女贞路,”哈利说,“可是我在梦里看见他了…….他和彼得——你们知道的,就是虫尾巴。梦里的全部情形,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在密谋,要杀..…一个人。”
“谁?”伊莉娜紧张的问,她其实心里有个不确定的答案。
他迟疑了一下,见她这样有些不忍心让伊莉娜知道,而赫敏早已经大惊失色。
“这只是一场梦,”罗恩鼓励他振作起来,“只是一场噩梦。”
“是啊,尽管是一场梦,”哈利说,转脸望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很古怪,是不是?…….我的伤疤疼了,三天之后,食死徒就游行了,伏地魔的符号就又在空中出现了。”
“他们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伊莉娜猜测的问道。
还不等哈利开口,一旁的罗恩激动的说。“不要——说出——他的——名字!”罗恩从紧咬的牙缝里嘶嘶地说。
“还记得特里劳尼教授说的话吗?”哈利没理睬罗恩,继续说道,“就在上学期结束的时候?”
特里劳尼教授是他们在霍格沃茨学校的占卜课老师。赫敏脸上惊恐的表情消失了,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哦,哈利,你总不会把那个老骗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吧?”
“你们当时不在场,”哈利说,“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这一次可不同以往。我告诉你们吧,她进入了催眠状态——是真的催眠状态。她说黑魔王还会东山再起..比以前更加强大、更加可怕..….他也能够这样,是因为他的仆人都会回到他身边.….就在那天晚上,虫尾巴逃跑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罗恩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他那条查德里火炮队床单上的一个破洞。
“你为什么要问海德薇有没有回来,哈利?”赫敏问道,“你在等信吗?”
“我猜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爸爸。”伊莉娜替哈利说道。
哈利耸了耸肩膀,说,“我在等他的回信。”他发现自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到来,他和伊莉娜之间有了更加深的默契。
“想得真妙!”罗恩说,脸上顿时多云转晴,“我敢说小天狼星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我希望他赶快跟我联系。”哈利说。
“可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哪。”伊莉娜心情顿时有些不高了“我有问过他,可他从来不说。”
“是啊,我知道。”哈利说,可是当他望着窗外的天空,不见海德薇的影子,心里还是感到沉甸甸的。
“来吧,哈利,我们在果园里来一场魁地奇比赛。”罗恩说,“来吧——三个人对三个人,比尔、查理、弗雷德和乔治都参加进来.…你可以试一试朗斯基假动作...
“我想,他现在没这个心情。”伊莉娜提醒道。
“罗恩,”赫敏说,声音里透着“我认为你太不知趣了"的意思,“哈利现在不想打魁地奇.…他心里很乱,很疲倦.…..我们都需要上床睡觉了.…”
“好吧,我愿意打一场魁地奇,”哈利突然说道,“等一下,我要拿上我的火弩箭。”
伊莉娜诧异的看着哈利,最后摇了摇头同赫敏离开了房间,嘴里嘀咕着什么,好像是说:“这帮男生!”
回到房间里的赫敏,一想到刚才那俩人那样就有些气愤“他们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刚才还一副担心的样子。”赫敏不解。
她也许太过于生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金妮也在房间里,“担心什么?他们又怎么了?”满脸好奇。
赫敏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些不该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助的看了一眼伊莉娜
“呃——在担心——今天看见的事。”伊莉娜的解围。
“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太可怕了。”金妮回想着刚才他们谈话的内容。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里,韦斯莱先生和珀西都很少在家。每天一早,家里其他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他们俩就离开了家,一直到晚饭以后很久才回来。
“真是乱成了一锅粥,”珀西煞有介事地告诉他们一一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第二天他们就要返回霍格沃茨了,“整整一个星期,我都像在救火一样。人们不停地寄来吼叫信,当然啦,如果你不马上拆开吼叫信,它就会爆炸。我桌子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那支最好的羽毛笔也变成了一堆炭渣。”
“他们为什么都要寄吼叫信呢?”金妮问。她正坐在客厅炉火前的地毯上,用透明魔法胶带修补她那本《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
他们被损坏的财物进行赔偿。蒙顿格斯·弗莱奇提出索赔一顶带十二个卧室和配套按摩浴缸的帐篷,可是我摸透了他的底细。我知道他实际上是在一件用棍子支着的斗篷下过的夜。”珀西说
韦斯莱夫人瞥了一眼墙角上的那座老爷钟。哈利很喜欢这座钟。如果你想知道时间,它是完全不管用的,可它却能向你提供许多其他情况。它有九根金针,每根针上都刻着韦斯莱家一个人的名字。钟面上没有数字。却写着每位家庭成员可能会在的地方。有“家”“学校”和“上班”,也有“路上”“失踪”“医院”“监狱”,在普通钟上十二点的地方,标着“生命危险”。
此刻,八根针都指着“家”的位置,韦斯莱先生的那根——是九根针里最长的一根,仍然指着“上班”。韦斯莱夫人叹了口气。
“从神秘人失势那天起,你爸爸周末一直不需要加班。”她说,“现在他们要把他累坏了。如果他再不赶快回来,他的晚饭就糟蹋了。”
“都是斯基特那个讨厌的女人信笔胡写,你怎么敢因此责怪你爸爸呢!”韦斯莱夫人一下子就火了,说道。
“如果爸爸什么都不说,丽塔那老家伙又会评论说魔法部的人一言不发,有失身份。”正在跟罗恩下棋的比尔说道,“丽塔·斯基特从来不写别人的好话。记得吗,,她有一次采访了古灵阁的所有解咒员,然后管我叫‘长毛鬼’!”
雨点啪哒啪哒地打在客厅的窗户上。赫敏和伊莉娜都在专心地读着《标准咒语,四级》,韦斯莱夫人在对角巷给她们、哈利和罗恩各买了一本。查理在织补一个防火的套头帽兜。哈利在擦拭他的火弩箭,赫敏在他十三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现在打开了放在他脚边。弗雷德和乔治坐在那边的一个角落里,拿着羽毛笔,脑袋凑在一张羊皮纸上,低声地谈论着什么。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韦斯莱夫人严厉地问,一边用眼睛盯着双胞胎。
“做家庭作业。”弗雷德含糊地回答。
“别丢人现眼了,现在正放假呢。”韦斯莱夫人说。
“是啊,我们有点拖拉了。”乔治说。
“你们该不会又在写订货单吧?”韦斯莱夫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们该不会琢磨着又搞什么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吧?”
“哎呀,妈妈,”弗雷德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如果明天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被撞毁,我和乔治都死了,你想到我们从你这儿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毫无根据的指责,你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韦斯莱夫人也忍俊不禁。
“哦,你们的爸爸回来了!”她又抬头望了望钟,突然说道。
韦斯莱先生的那根针突然从“上班”跳到了“路上”,一秒钟后,它就颤颤巍巍地和其他针一起,停在了“家”的位置上。这时,大家听见厨房里传来韦斯莱先生的喊声。
“来了,亚瑟!”韦斯莱夫人大声说,匆匆出了房间。片刻之后,韦斯莱先生用托盘端着他的晚饭,走进了温暖的客厅。他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唉,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他坐在壁炉边的一把扶手椅上,没精打采地摆弄着盘子里的有些皱巴巴的花椰菜,一边对韦斯莱夫人说,“丽塔·斯基特整个星期都在四处钻营,搜寻魔法部有没有更多的混乱情况可供报道。现在她发现了可怜的老伯莎失踪的事,看来这就是《预言家日报》明天的大标题了。我对巴格曼说过,他早就应该派人去找她。”
“克劳奇先生好几个星期一直在这么说。”珀西赶紧说道。
“克劳奇还算走运,丽塔没有发现闪闪的事。”韦斯莱先生烦躁地说,“他的家养小精灵被抓,手里拿着变出黑魔标记的魔杖,这件事可以成为整整一星期的头版标题。”
“我想,我们大家都认为那个小精灵尽管缺乏责任感,却并没有变出黑魔标记,对不对?”珀西激烈地辩论道。
“如果你问我,我倒认为克劳奇先生真是非常走运,《预言家日报》的人竟不知道他是怎样虐待小精灵的!”赫敏气愤地说。
“赫敏,你想想吧!”珀西说,“像克劳奇先生这样的魔法部高级官员,应该得到他仆人的绝对顺从——”
“你是说他的奴隶!”赫敏激动地抬高声音,说道,“因为他不付给闪闪工钱,是吧?”一旁的伊莉娜直在一旁安慰。
“我想你们还是都上楼去,看看行李是不是都收拾好了!”韦斯莱夫人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说道,“快去吧,你们都去吧..”
哈利把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收拾好,扛着他的火弩箭,和罗恩一起回到楼上。雨点砸在房顶上的声音更响了,还夹杂着一阵阵狂风的凄厉呼啸、呻吟,更别提住在阁楼上的食尸鬼发出的零星的号叫了。他们进屋后,那只叫小猪的猫头鹰开始吱吱叫着,在笼子里飞来飞去。它看到那些收拾了一半的箱子,似乎兴奋得有些发狂了。
“塞点猫头鹰食给它,”罗恩说着,把一包东西扔给哈利,“就会使它安静下来。”
哈利把几粒猫头鹰食塞进小猪的笼子,然后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箱子。海德薇的笼子就在箱子旁边,里面还是空的。
“它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了。”哈利看着海德薇的空笼子,说道,“罗恩,你说小天狼星会不会被抓住了?”
“不会,不然《预言家日报》上会有报道的,”罗恩说,“魔法部巴不得显示一下他们抓住了什么人呢,是吧?“是啊,我推测...”
“瞧,这些都是妈妈在对角巷给你买的东西。她还从你的地下金库里给你取了一些金币....还替你把所有的袜子都洗干净了。”
罗恩把一大堆包裹搬到哈利的行军床上,又把钱袋和一大包袜子扔在包裹旁边。哈利开始拆看韦斯莱夫人给他买的东西。除了米兰达·戈沙克所著的《标准咒语,四级》外,还有一把新的羽毛笔、十二卷羊皮纸;还有他调配魔药的原料箱里需要补充的东西——他的狮子鱼脊骨粉和颠茄精快用完了。他刚要把内衣放进他的坩埚,就听见罗恩在后面很厌恶地嚷嚷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罗恩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在哈利看来像是一件酱紫色的天鹅绒长裙,领口镶着仿佛发了霉的荷叶边,袖口上也有相配的花边。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韦斯莱夫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刚刚洗净熨平的霍格沃茨校袍。
“给你们的。”她说,把那些长袍分成两堆,“好了,装箱的时候要记住把它们放整齐了,别让它们起皱。”
“妈妈,你把金妮的新衣服给我了。”罗恩说着,把那件衣服递给了她。
“我怎么会弄错呢,”韦斯莱夫人说,“这就是给你的。礼服长袍。”
“什么?”罗恩说,表情很是惊恐。
“礼服长袍!”韦斯莱夫人又说了一遍,“你们学校开出来的单子上写着,你今年应该准备礼服长袍了……就是正式场合穿的袍子。”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罗恩不敢相信地说,“我决不穿这种衣服,决不!”
“每个人都要穿的,罗恩!”韦斯莱夫人恼火地说,“那些衣服都是这样的!你父亲也有几件,是参加体面的聚会时穿的!”
“我宁可一丝不挂,也不穿它。”罗恩固执地说。
“别犯傻了,”韦斯莱夫人说,“你必须有一件礼服长袍,你的单子上列着呢!我也给哈利买了一件......给他看看,哈利....”
哈利有些惶恐地打开行军床上的最后一个包裹,还好,并不像他料想的那样糟糕。他的礼服长袍上一条花边也没有——实际上,它的样子和他的校袍差不多,倒是挺能凸显他的气质。
“这倒挺好!”罗恩看着哈利的长袍,气呼呼地说,“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件这样的?”
“因为……..唉,我不得不给你买二手货,这样就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了!”韦斯莱夫人说着,脸红了。
哈利移开了目光。他真愿意把他在古灵阁地下金库里的钱都拿出来,分给韦斯莱一家,但他知道他们不会接受的。
“我决不会穿这种衣服,”罗恩还是固执地说,“决不!“好吧,”韦斯莱夫人严厉地反驳道,“你就光着身子吧。哈利,别忘了给他拍一张照片。上帝作证,我可以大笑一场了。”
她走出房间,把门狠狠地关上。喀喀喀,他们身后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小猪被一粒过大的猫头鹰食卡住了喉咙。
“为什么我的东西都是破烂货!”罗恩气愤地说,一边大步走过去掰开小猪的嘴巴。
第二天早晨,哈利醒来时,家里笼罩着一种假期结束的沉闷气氛。大雨仍然啪啪地敲打着窗户,他穿上牛仔裤和一件毛衣。他们要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再换上校袍。
他、罗恩、弗雷德和乔治下楼吃早饭,刚走到二楼的拐弯处,正好看见了三个姑娘,随后就见韦斯莱夫人突然出现在楼梯底下,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亚瑟!”她冲着楼上喊道,“亚瑟!魔法部有紧急口信!”
哈利紧贴在墙上,韦斯莱先生噔噔噔地从他身边跑过,一眨眼就不见了,他的长袍前后都穿反了。哈利和其他人走进厨房时,看见韦斯莱夫人焦急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我记得这里有一支羽毛笔的!”——韦斯莱先生探身向着炉火,正在说话——
哈利使劲地把眼睛闭上又睁开,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阿莫斯·迪戈里的头悬在火焰中间,像一个巨大的长着胡子的鸡蛋。它正飞快地说着什么,火苗在它周围飞舞,火舌舔着它的耳朵,但它丝毫不受妨碍。伊莉娜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住在附近的麻瓜们听见砰砰的撞击声和喊叫声,他们就去喊来了——你管他们叫什么来着——亚瑟,你必须去一趟——”
“给你!”韦斯莱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把一张羊皮纸、一瓶墨水和一支皱巴巴的羽毛笔塞进韦斯莱先生手里。
“——幸好我听说了这件事,”迪戈里先生的头说道,“我因为要派两只猫头鹰送信,不得不很早就到了办公室,我发现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的人都出动了——如果丽塔·斯基特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亚瑟——”
“疯眼汉说发生了什么事?”韦斯莱先生说着,拧开墨水瓶的盖子,让羽毛笔吸足墨水,准备记录。
迪戈里先生的头转了转眼珠。“他说听见有人闯进了他的院子。说他悄悄朝房子走去,可是遭到了他的垃圾箱的伏击。”
“垃圾箱做了什么?”韦斯莱先生问,一边龙飞凤舞地记录着。
“发出一声可怕的巨响,然后把垃圾炸得到处都是,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迪戈里先生说,“显然,当金察赶到的时候,有一个垃圾箱还在喷射垃圾——”
韦斯莱先生发出一声呻吟。“那个闯进院子的人呢?
“亚瑟,你是了解疯眼汉的。”迪戈里先生的头说道,又滴溜溜地转起了眼珠,“有人会在半夜三更溜进他的院子?没准是一只在外面吃了败仗的野猫,漫无目的地在那里溜达,身上挂着土豆皮。可是如果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的人抓住了疯眼汉,他可就倒霉了——想想他的前科记录——如果罪名不大,又是你们部门负责处理,我们就放他一马吧——让垃圾箱爆炸会受什么惩罚?”
“大概会受到警告吧。”韦斯莱先生说,一边仍然飞快地做着记录,他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疯眼汉没有使用魔杖吧?他事实上并没有攻击别人吧?”
“我敢说,他当时跳下床来朝窗外看,看到什么就让什么遭了殃。”迪戈里先生说,“可是他们很难证明,因为并没有人员伤亡。”
“好吧,我这就出发,”韦斯莱先生说着,把记录的羊皮纸塞进口袋,转身又冲出了厨房。
迪戈里先生转过头来,望着韦斯莱夫人。“真是对不起,莫丽,”他说,语调平静多了,“这么早就来打扰你们…......可是只有亚瑟才能替疯眼汉开脱,使他免受惩罚,本来疯眼汉今天就要开始新的工作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昨天夜里.…”
“没关系,阿莫斯,”韦斯莱夫人说,“你想不想吃一片面包什么的再走?”
“哦,好吧。”迪戈里先生说。
韦斯莱夫人从餐桌上的一摞黄油面包上拿了一片,用火钳夹住,递进迪戈里先生嘴里。“谢谢。”他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他就消失了。
哈利可以听见韦斯莱先生大声地向比尔、查理、珀西和三个女孩匆匆告别。五分钟后,他又回到了厨房,用一把梳子胡乱地划拉着头发,身上的长袍已经正过来了。
“我得赶快走了——祝你们这学期一切都好,孩子们。”韦斯莱先生一边对哈利、罗恩和一对双胞胎说着,一边将一件斗篷披在肩上,准备幻影移形,“莫丽,你送孩子们去国王十字车站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她说,“你去照管疯眼汉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韦斯莱先生刚一消失,比尔、查理就走进了厨房。“有人提到疯眼汉?”比尔问道,“他又干什么了?”
“他说昨晚有人想闯进他的房子。”韦斯莱夫人说。
“疯眼汉穆迪?”乔治若有所思地说,一边往他的面包片上抹了一层橘子酱,“就是那个疯子——”
“你们的爸爸对疯眼汉穆迪评价很高。”韦斯莱夫人严厉地说。
“是啊,爸爸还收集插头呢,对吧?”等韦斯莱夫人禽””———’…国德小声地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穆迪当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巫师。”比尔说。
“他还是邓布利多的老朋友,是吗?”查理说。
“邓布利多就不是你们所说的正常人,对吧?”弗雷德说,“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是个天才,很了不起……
“疯眼汉是谁?”哈利问道。
“他现在退休了,以前在魔法部工作,”查理说,“我见过他一次,爸爸和他一起共事时带我去过。他是个傲罗——最好的一个.....专抓黑巫师的高手。”他看见哈利脸上困惑的神情,又接着说道:“阿兹卡班里的一半牢房都是被他填满的。不过他也给自己树了很多仇敌......主要是那些被他抓住的人的亲属..…....我听说,他上了年纪以后,变得越来越多疑,什么人都不相信,走到哪儿都看见黑巫师。”
吃早饭的伊莉娜听到这里,不由得思索起来,他想爸爸,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案子会不会也经过他的手呢?由于太认真了,都忘记接过哈利递过来的面包。
“怎么了?”哈利早就注意到她在想什么事情,低声问。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比尔和查理决定到国王十字车站送一送大家,而珀西一再道歉,说他实在太忙,脱不开身。
“这个时候我没有理由请假,”他对他们说,“克劳奇先生有许多事情都开始指望我了。”
“是啊,你知道吗,珀西?”乔治一本正经地说,“我猜他很快就会知道你的名字了。”韦斯莱夫人鼓起勇气,用了一下村邮电所里的电话,预订了三辆普通的麻瓜出租车送他们去伦敦。
“亚瑟本来想借部里的车送我们,”韦斯莱夫人小声对哈利说——这时他们正站在大雨瓢泼的院子里,看着出租车司机把六只沉重的霍格沃茨皮箱搬进车里,“可是部里的车腾不出来…….哦,天哪,他们看上去不大高兴,是吗?”
哈利没有告诉韦斯莱夫人,麻瓜出租车司机是很少运送狂躁不安的猫头鹰的,而小猪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吵闹,声音震耳欲聋。更不用说弗雷德的箱子突然弹开,许多费力拔博士的自动点火见水开花神奇烟火出人意料地炸响了,吓得那个搬箱子的司机大叫起来,而这时克鲁克山用尖利的爪子顺着那人的大腿往上爬,使他的喊声里又多了一些痛苦。
大家和那些箱子一起挤坐在出租车后面,一路上很不舒服。克鲁克山受了烟火的惊吓,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当车子驶进伦敦时,哈利、伊莉娜、罗恩和赫敏都被严重抓伤了。在国王十字车站下车时,大家都松了口气,尽管雨下得比刚才还大,兜头盖脸地朝他们浇来。他们提着箱子穿过繁忙的街道,走进车站,浑身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