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曹操吓坏了,立刻拿起笔来,掭了掭墨,一翻自己的袍,就在袍的里襟儿上写上了:姓张名飞字翼德,在百万军中取敌人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且不光曹操写,当时所有在白马坡的战将都把这几句话写在战袍里了。今天看见张飞,曹操突然想起这件事儿,他把身上的袍一翻,像你翻袍就别念了,他还念上了:‘姓张名飞字翼德,在百万军中取敌人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他掀袍一念,旁边这些战将全想起来了,都把战袍一掀,全念。好嘛,这倒不错,跟大合唱似的,集体朗诵。手下兵将一听,谁不害怕?!”
台上的月影身着旗袍,坐在一张桌子面前,桌上放置折扇和醒木,神采飞扬地侃侃而谈、娓娓道来,给台下的观众讲述《三国演义》中张飞长坂坡的故事。
今天是阎景俞老师评书专场,考虑到月影跟着阎老师学习也有段时间了,正好让她练练场,也好看看学习成果和发展方向。
此时陶阳和阎鹤祥就在幕后侧边看着。陶阳本来是不同意的,他觉得还没到时间,还应该再多学习一段时间;而且场上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怕她应付不来。
“看吧陶阳,月影还是不错的!虽然略显稚嫩,但起码口齿伶俐,台风也稳,词儿记得也不错!”壮壮夸道。
“还行吧,但是还是有不足的,表情动作稍微夸张了点,语气不足,显得不够底气。”
“嗨!刚开始,慢慢来嘛!”壮壮不以为意的说道,“一开始只要把故事讲清楚就不错了,后期再慢慢磨练,加入自己的东西,形成个人特色。”
“而且人家可是年轻人,哪能像我们这些老年人一样,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往那凳子一坐,就开始哗哗给人讲故事了。”
“别我们!就你自己!我还是年轻人呢!”陶阳赶紧撇清界限。
“就你那老先生的作风也敢说自己年轻人呢!感觉比我还老!”壮壮吐槽道。
“我这叫稳重!都结婚了不得表现得稳重点嘛!”
“少找借口!你十几岁的时候就这样了!”
两人正在这边唠嗑,但见月影还在台上继续说书中。
“曹营兵将听真,你们战也不战,退也不退,是何道理?可恼可恨!哇呀呀呀!”月影说到这里,学着张飞的样子,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地咿咿呀呀吓人,引来一阵哄笑:一个小姑娘愣是要学彪形壮汉的模样,太逗了。
“张飞最后一声吼叫,曹操身边有一员战将,瞪着两只眼睛瞧着张飞,嘴一张,哇!吐出一口绿水,苦胆都吓破了,扑通一声从马上栽下来,吓死了。曹操一看,正是夏侯杰。”月影继续讲道:“说起来可好玩了!所有人都说这夏侯杰是被吓死的,甚至还有诗赞美,说张飞长坂桥头杀气生,横枪立马眼圆睁。”
“我们就真的被你吓死了!说的什么玩意啊!下去吧!”
正当月影说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从观众席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不和谐的声音。月影心里咯噔一下:终究还是出现了不期望的意外情况。
“下去吧!下去吧!”
“Oi~下去吧!”
一开始只是一个人叫,慢慢地那个角落好几个人开始捣乱,加入起哄。
月影内心顿时慌了,一下子不知所措,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特别没底。
她下意识往侧帘望去,寻找陶阳的身影:她需要他。
陶阳也正为她担心,嘘声刚起的时候,他扒拉帘子就要出去,壮壮及时拉住他。
冷静下来的陶阳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实在是不妥,不但会对评剧社造成不好的影响,对月影的发展也不好。
眼见月影满脸焦虑的望向他,满眼写着求助,他是恨不得替她站在台上。但是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能是鼓励她,帮助她渡过这场难关,使问题得到圆满的解决。
“别怕!先放松!”陶阳用嘴型和手势告诉月影,让她深呼吸,先让自己放松下来。
月影照做,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平复了一点儿。
“别管他们,继续自己的步伐,该干嘛干嘛!”陶阳拍拍自己的胸脯,“从心而已!”
“知道了!”月影盯着陶阳好一会,接收到了他的讯息,慢慢冷静下来。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用锐利的双眼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那几个挑事儿的正一脸得意的等着她出糗呢!
她拿起桌子上的醒目,慢慢抬了起来,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她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