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阿成同往常一样送来报纸,郑厚仁读完报纸,脸上露出喜色,“好!去叫大小姐和郑婉来!”
郑慧昕受到惊吓后,有几天不敢再合眼,神情难免有些疲惫,脑子却依然灵活,她接过父亲手里的报纸,仔细读着,“郑家大少爷受江湖道士蒙蔽,于中元娶妻,成婚当夜,新娘崔婉莺因病猝死。但据坊间传闻,崔婉莺生前身体健康,未曾听说得过重病。郑家有仆人称,崔婉莺成婚当日行为古怪,口口声声说自己并非崔婉莺,疑似中邪。传闻终不可尽信,真相到底如何,或许还有待考证。”
我早就猜到,郑慧昕不会无缘无故揭露我死得蹊跷,原来,这也是他们的一步棋。
“只要镇上流传中邪之说,我们就不必再担心崔家会以崔婉莺莫名猝死为由,上门勒索钱财。郑婉,”郑慧昕放下报纸,“你与崔婉莺住在一起时,可见过她有什么像定情信物的东西?”
郑婉一愣,慌忙答道,“未曾见过。”
郑慧昕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香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郑厚仁拿出几串铜钱,塞到郑婉手里,“崔婉莺生前有一情郎,与崔婉莺交好,这香包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郑家念崔婉莺善良贤惠,向崔家提亲,崔家贪图荣华富贵,瞒下崔婉莺已有情郎之事,收下聘礼。婉莺孝顺,不愿家里为难,可心中放不下情郎,于成婚当夜上吊自尽。郑婉,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我暗自感慨,郑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以中邪之说堵住父亲和舅舅,郑厚仁又编出这样的故事,把脏水全都泼到崔家,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我哪能让郑厚仁这么轻松如愿?
夜里,郑慧昕说想要泡澡,郑婉在厨房烧好热水,提了一桶往郑慧昕房间走去。
走着走着,郑婉感觉身后越来越冷,身体也越来越重,仿佛有人趴在自己的背上,可转回头,身后一片漆黑,哪里有人?
郑婉想起大小姐和老爷都曾说看到过崔婉莺,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加快脚步,身上又重了几分,长长的发丝垂在郑婉眼前,“郑婉,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郑家的寂静,“咚!”郑婉手里的水桶滚落在地,热水全都洒了出来。
等郑厚仁他们赶到的时候,郑婉浮在水面上,双目圆睁,人早已没了气息。奇怪的是,郑婉提着的水桶,却在水对面的亭子里。
好端端的,郑婉怎么会从亭子掉进水里?郑厚仁和郑枚曲面面相觑,郑慧昕发现郑婉脖子上有被掐的青痕,不由得尖叫起来,“她!一定是她!”
郑慧昕都点到我了,那我怎么能不露面呢?我悄悄的从水里伸出手,一把抓住郑慧昕的脚腕,“下一个……就是你!”
“啊!救命!爹,枚曲,救我!”郑慧昕被我往后拖着,双手使劲往前伸,郑厚仁和郑枚曲虽受到惊吓,但反应还算迅速,两人拉住郑慧昕的手,使她不被我拖到河里,我看目的已经达到,及时松开手,躲回水底。
经过此事,郑慧昕的精神终于支撑不住,她开始突然指着某一处空地大喊,不敢再靠近水边,有时还会拿着剪刀四处挥舞。郑厚仁生怕她会伤到自己,不敢去夺,又担心家里人多嘴杂,于是遣散家仆,只留下几个忠心的。相比于儿媳新婚之夜猝死,遣散家仆这种事实在无人过多在意。
女儿变成这样,郑厚仁也不能放着不管,他打听到静安镇第十三号病院专治女儿这种疯癫的病,便以派郑慧昕外出办事为名,秘密将女儿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