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挽从不说谎,这点毋庸置疑,但前提是,她真的是枝挽。
她自己的名字早已忘却,连同过往一起。
在这里的枝挽是她也不是她。
原本的枝挽内向安静。
枝挽因天生银发被白家家主,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厌弃,好在白家主此人十分好面子,所以在衣食住行上倒是并未亏待于她。
但在这个家里,她就如一个透明人一般,枝挽的父亲在她刚出生不久便不知缘何与白家主和离,他本来想要带走女儿,白家主也是巴不得他父女俩离开,自是同意了。
但让人没想到是,枝挽的父亲却突然暴毙了。
无依无靠的她就这样在白家住了十八年。
十八岁时,她被母亲强行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几岁的男人。
在出嫁路上,她逃走了。
可惜刚逃狼窝又入虎穴,她被一群黑袍人抓住关了起来。
华丽的水晶笼子困住了她,每三天都有黑袍人过来看她,口中说着奇怪的语言。
不知被关了多久,也许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某一天,一个娇俏的少女走了过来,她并没有披黑袍。
少女给了枝挽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有一颗粉红色的宝石,刃上还刻有“慈”的字样。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枝挽一会儿,那双眼睛沉沉的,带着麻木和疲惫。
枝挽不知道她是谁,但她能自由出入这里,答案只能是那群神秘的黑袍人之一。
她对跟自己无关的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
这位少女是什么人与她本无关系。
但……
那是一双可爱的眼睛,它应该亮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黯淡无光。
……
那天少女走后,枝挽便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一日又一日。
她终于还是受不住寂寞,于是,用少女给的那把匕首自尽了。
这是他们认为的。
事实上,到底是如何,也只有枝挽本人才知道了。
……
而她这个枝挽,经历与原主差不多,只是在水晶笼里坚持得较久了。
不过在那里待了许久也不见那个少女。
反而是等来了一个男人——司长银。
在他出现前,她是枝挽,在他来后,她才是她。
与枝挽不同,她爱演爱装,随心所欲。
在外人面前,她淡泊名利,清冷出尘。
在熟人面前,也顶多是会多笑笑。
在在乎的人面前,她总会不经意露出点本性。
比方说司长银,唐一元,再比方说……芫慈。
她很喜欢芫慈,是对于妹妹那种喜欢。
她也喜欢司长银,不只是因为他救出她,是对师长、挚友的那种。
唐一元这个人怎么说呢,真不愧是司长银教出来的徒弟。
“咕咕——”
她摸了摸肚子,再看看时间,中午了。
“该吃午饭了。”她说着,提着一桶鱼回了那个熟悉的大院子。
“哟,小师妹。”嘴里叼了根草的英俊青年看见她打了招呼。
“六师兄,我已经不是小师妹了。”她无语道。
他笑道:“啊我知道呀,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师妹。”
“嗯?今晚吃鱼?”他看了眼她提着的桶。
“啊。”
“重吗?要我帮你提不?”
“要!”她把桶放地上,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进屋吃饭去了。
六师兄嘴角微微一抽,“你还真不客气。”
提上桶也进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