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啊啊啊！“
尖叫声与碰撞声四起，混杂着的还有玻璃器皿打碎的声音，而室内却依旧放着舒缓祥和的音乐，使得场面尽显诡异。
你不适地杵着眉头，被人轻轻摇醒。
迷蒙地睁开眼，你发现叫醒你的是你的同期。
“……发生什么了，hiro?”你哑着嗓子问道，不久前喝的那杯酒对你来说有点烈，使得嗓子辣辣的，像是冒着烟。
一向温和的同期泛着低落的情绪，他踌躇了一会，终是开口道：“就是……嗯，你知道的，空也，最近这一块总是不太平……”他顿了一下，“所以……我们的其中一位同期不幸丢了……”
“性命？”你突然清醒了过来，用着异样的语气接上了他的话。
空气沉默了一会，你知道，这是默认。心底不安的，矛盾的情绪涌了上来。你相信如果是比较陌生的人，自己似乎可以做到不以为然，只是如果是熟悉的人……自己……
不！不会的！他们离那时候还有两年多不是么——
大抵是世事无常吧，面前的同期下一秒却哽咽地向你道出了噩耗——
“……是萩原。”
“不不不不不，不可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不是吗hiro?萩原没做什么吧？情商一向高得很的他也没有什么敌对的人吧……是恶作剧对不对！你们和萩原串通好了来吓吓我对不对?”你激动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着，”hiro，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你知道的，我跟你说，两小时前他还在我旁边跟我讲他以前的故事，可有意思了，他说他小时候跟松田……”
话为说完，腹部就突然被人来了一拳，很重，于是你后背毫无防备地，猛地撞在了硬邦邦的桌子角。疼痛使你清醒过来，后知后觉，自己的泪水早已不要钱地往下落着。你知道自己是挺容易被感动很容易哭，但是，但是……
如果自己没有睡着，萩原就不会单独行动，自己好歹能给个照应，好歹能替他挡一挡，好歹，好歹……
萩原研二就不会死了吧？
“清醒点，裕村空也！“来人抓着你的领子往上提着，使你和他对视，隔着眼泪，隔着墨镜，你觉得自己都能看到他眼里那滔滔的火焰。
松田……
“这事不怪你你知道吗。“松田似是猜到了什么，咬着牙说着，“别再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你不接受我更不接受——所以得把那个王八糕途子给揪出来，好给萩原报仇——“他冷笑着，像是下战书一般，”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知道么。”
*
萩原的直接死因是中毒，据药检说，他的体内还有残余的，能使人暂时性出现幻觉的药物。
但是它已经残留的不多了。
这么说来，萩原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你眼角一酸，浑身仿若置于冰窖。
只是不打算扯进你罢了。
你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再关注眼前的喧闹。垂下眼帘，余光却瞥见了那个萩原研二喝的，还残留着几滴湛蓝酒水的玻璃杯。
酒……酒。
啊啊，原来是酒吗。
酒水是随机的，那么，人，是随机的么？
也许萩原研二的死只是那个人，不，或许不能称作人了，他的计划中一点都不重要，毫无干系，毫不起眼的闹剧罢了。
什么啊。
你无声地启唇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交错，堪堪放松地垂在双膝之间，微屈的手肘则搭在了离膝关节不远处的大腿上，你弯下了腰，瞌上双眼，使大脑疯狂地思考着。如果你是那个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除掉一个你完全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演一出闹剧，目的是什么，报复警察？报复社会？或是单纯的想得到这种快意？
不不不，不对。
今天来的人都是认识的。
都是警察学校的学生们。
学生，警察。
你杵着眉咀嚼着这两个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硬生生地被打断了。
你迷茫地抬头，面前是三位同期，而拍自己肩膀的，是站在一旁的班长。
“很晚了。”班长用他沙哑地嗓音说道，“要回去了，空也。”
你微微一愣，后知后觉，才发现现在已经进入第二天了。朝阳透过居酒屋的玻璃窗户照了进来，眼前是似是死前挣扎一番的萩原留下的一小滩干涸的鲜血，被阳光照着，透着暗红的光。你叹了口气，终是拍拍有点发麻的大腿，顺着班长的话站了起来。
“嗯。“
那摸样就像被抽光了一生的力气般。
好吧，回去了。
没有了一个叫做萩原研二的这个人的未来。
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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