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继续划拉这qq空间页面。在这闲时空当,没有预兆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夜火星撞地球的事件,顾江宇是哪夜事件火星,而我就是那夜事件地球。此刻,在这四月本是暖阳安适午后,我却像身处腊月寒冬天里,身体一阵冷嗖嗖,从内冷到了外。
那是二零一一年十一月初冬的某个夜晚。
偌大卧室的四壁满满包容着暖黄光亮。我坐在硬邦邦的健身床上,伸直双腿,背靠床头,低头双手捧着手机。满心欢喜激昂如热恋中的少女,用按键手机噼里啪啦打出一串问候文字,发给一月未主动联系我,十来天未互通讯息的顾江宇。
我:哥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呀?我给你织的围巾快织好了。
我像考试得了一百分的小孩,捧着手机,盼着顾江宇给予我夸赞与认可的回信。
顾江宇当时该是不忙的,我发给他信息几十秒后他便给我回了信息。
顾江宇:围巾我不收了。
当这几个字眼出现在我手机屏上,我与顾江宇的qq对话框上时,刺激的我双眸惊惧圆睁着。我再三确认这条信息是顾江宇发给我的后,字字在这初冬夜,变成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淋至我的脚底板,冻的我脑袋发晕,手脚发抖,双眸呆滞。将我对他无限的期盼和激情,冲刷的一干二净。我平平的五官,这会也不受控制的往面部中心紧筹去,这会相貌平平的自己亦是丑陋的难以入眼了吧。
我快速给顾江宇回信:之前不是说好收的吗?
我心焦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安的死盯着手机屏,望顾江宇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江宇:现在不收了。
还几个字眼,就像新鲜大葱,呛的我眼睛泛酸,鼻梁骨里胀痛,五官也更奋力的往面部中心凑拢了一步,扯的我额头闷痛。慢慢的,不自不觉,眼前所及之处皆是水雾一片模糊不清了。耳边紧接着回响着沉闷而有力的啪嗒——啪嗒——声,寻声看去,原来是从我眼眶内溢出的一滴一滴水渍打落在了手机屏上,水渍又迅速在手机屏上锭放出朵朵忧伤水花。
我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死皮赖脸的向顾江宇做出我认为最有说服力的回信:可围巾我已经快织好了。
这句话像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我盼望着顾江能看在围巾快被我织好的份上能勉强再次答应收下。他收下围巾后哪怕一次不用,常年压箱底,我也知足了。至少这样能让他亲眼所见我熬两月夜,注入对他满心的牵挂、期盼、喜爱、思恋的围巾。我也心满意足,也无遗憾了。
想到此,我端坐在床榻上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动了起来。两行潮湿热泪,两条黏稠热涕如四龙过江,全全奔入我的口腔里,下巴处,或许还会更远……满嘴咸甜已分不清是从眼眶流来的,还是鼻腔流来的了。哎,懒得管那么多了,任由它们在我面容上双出双进施虐纵流去吧!得了自由的四龙,在我面部奔涌的更是如开了阀门的洪涝,自由往外倾泻着。咸甜水渍也就更加急速争先恐后地打落在手机屏上,锭放出朵朵忧伤水花来。
我渴望着顾江宇能看在我向他献出的一颗火热赤诚之心的份上,能收回成命,回心转意。这样,我就当他之前所说的话,放屁一样!在我脑海里蒸发掉。
结果。
顾江宇: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结果,我向顾江宇献出的一颗火热赤诚之心,换来的却是他一句字字如寒霜的话语。瞬间霜冻的我整颗火热之心只剩寒凉,心脏处的寒凉感又顺着体内根根血脉流窜到我的四肢百骸。当时实际身处初冬,可我通体冷的如身处冰窖,寒气从脚底板直窜我的脑盖骨。我面部上倾泻的四龙,也被顾江宇这一句寒霜话语召唤的更是大股大股的往外涌泻着。
此刻的我,就像寒风中枯树枝头上的随风摇曳欲落的黄叶。低头看着顾江宇隔空千里传送给我字字寒霜的话语。同时脑海里飞速不断盘旋着高二上学期某天夜晚顾江宇对我说的那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弟了,一辈子的那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弟了,一辈子的那种。……
那是高二第二周里的某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和顾江宇并肩从教学楼穿过花园里的休闲长廊回到了寝室。洗漱完,随后我站在寝室洗衣池前,认真洗这顾江宇换下的衣裤。当时的他因打篮球而右小臂骨折了,所以,当时我自告奋勇做起了他的右手。
当时认真洗衣服的我,余光瞟见站在我身侧的顾江宇认真看着洗衣服的我,我身体同时也被他投射来的一股炙热目光挤压着。他那股炙热目光,就像我精心喂养的小猫,用着倒刺柔软粉舌温柔的亲昵地舔了一下我的脸颊一样,惹的我莫名一阵心慌麻乱。我用洗衣服来掩饰自己莫名心慌麻乱心绪,尽力不让这心绪表露于形。不多会,站在我身侧的顾江宇轻声唤起了我的名字:苏江林。我停下洗衣服的双手,转头莫名羞怯的看向比我高出半个头,右手小臂才打上两天石膏挂在脖颈上的顾江宇。他站在水池前,白炽灯灯光余晖下,突然满眼认真望着我的眼眸,接着对我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弟了,一辈子的那种。
我同样满眼认真望进他那闪烁着认真星光的眸里,满脸喜悦满心幸福感的向他重重点了两下脑袋边道:“嗯!”
他当时对我满眼认真说出这句简短而真挚的话时,可否想过,在以后生活中的某天里的某个时刻,又对我说出截然相反的话了?而当时的我,那么坚信,他这一句包含真情对我说的话能拴住我两这一生,友谊如细水长流,如绿树长青。
而就是这简短真挚的话最终只有我一个人当了真,也让我一生受用,无法忘怀。
那刻起,我如珍惜我这一生难遇的珍宝一般,珍惜着这个和我毫无血缘的”哥哥”。在他右臂康复前,我承包了他所有的生活琐事。给他洗头、给他穿衣裤、给他系鞋带、给他洗脏衣服……他换下的内裤我甚至也不落下,开始他拒绝,我大方说到都是男生不用那么介意,这放久了也不好,我利落的就拿去洗刷,他也未在挣扎。他有时也会拒绝我对他的照顾,会自己动手做力所能及的事,同时我也不固执己见,他怎么舒服我怎么配合。
这期间同寝室瓜子脸,眯眯眼,大鼻头大憋嘴的罗睿还半开玩笑着对正在给顾江宇洗衣服的我喊到:“哇苏江林人是又好人又轻快啊。要不也帮我的衣服洗了吧。”
不善言辞的我闷不做声,选择性临时当个聋子。
几秒后,“你要是这会手折腿折,不用小林子帮你,我来帮你洗,可好?”:那是坐床沿正洗脚的顾江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转头看进寝室里的两人,一个低着头,本就大憋的嘴这会正不满的憋的更大了,眯眯眼也翻的比平时大了半开;一个侧颜线条流畅精心雕琢一般,端坐床沿泡着一双大脚,被耀眼的白炽灯照射的白皙肤色如玉瓷娃娃模样的人,正眼带刀片看着隔桌对面正憋嘴的罗睿。
这一幕画面让我憋屈的心里生出爽利的喜悦来。但这一切的感受也都是顾江曾经给我的,可往后日子里,我再也没如此感受了,再也感受不到了。
可在这寒冷冬夜里,他却突然对我说: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两句话从同一个人口里手里输出给我,却是极其的天差地别,讽刺至极。
. 我自认为近几月来我未对顾江未做出过挖墙角,诱骗敛财伤天害理的事呀。
我对顾江宇发出质问的回信:为什么?
我心灰意冷,低头死 盯着手机屏,这样就能第一时间看到顾江宇给我一个满意及能死心不联系他的理由。
却只等来他简单回信。
顾江宇:没有为什么?
那一夜之前,在我面前,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性格温暖如春阳,带我温柔如春水,时而可爱如孩童的顾江宇;而在这初冬夜里他突然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倒地撒泼打滚,死不认账的泼皮无赖了,让我心里对他生满了无际的无力感和失望感。
我抓起被套,胡乱往脸上手机屏上一抹,这样能抹掉了满脸悲凉手机上朵朵忧伤水花,却抹不掉对隔山隔海之远的顾江宇的满心惊涛骇浪的不知所措和无可奈何。
我快速用手机按键噼里啪啦打出给顾江宇的回信:为什么?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信息发出后,没有等来顾江宇的解释,却看到在信息前端多出一个刺眼割心的红色感叹号。
那感叹号是捅进了我的心脏,染了献血才那样红刺眼的吧?信息下面也紧跟其后出现一排小黑字:你已不是对方好友。
当我在第一时间目睹到我与顾江宇的对话框变幻成如此现象时,我的整个精神支柱也在那一刻像被他这泼皮无赖,快刀斩乱麻,随手朝我的精神核心远空投来了一颗手榴弹。
哄的一声!
炸的稀碎!任由精神碎片在空中纷纷扬扬随风而逝了。他却拍拍手头也不回从我的世界中扬长离去,不带走一粒尘灰。任由我这被他发配到边疆的臣子,原地痛苦挣扎自生自灭着。
回想起顾江宇在这一月前,对我斩钉截铁的道:只要你织我就收。
他这话让当时深知我与他之间滋养不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爱的玫瑰的我来说,意义慎重。我觉得自己这一世,就这样和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够了!虽做不了日夜相伴他的那个人,至少这一世,起码有了一个与他共度余生的稳固理由了。虽然无法日夜相见,但能瑶瑶向望他过得安康,我心足矣安乐。这以后,我的精神世界,日夜分秒都开满了幸福花,脚步也变得轻盈,身心也变的愉悦了。
回想起此事,我低头看着手机,闷心苍凉哀嚎道:一个月前谁说的,只要围巾我织他就收的!!!???谁说的?!?!现在又说不收就不收了!!!!啊!!!
我委屈的像被负心汉辜负的良家妇人,也觉得自己冤如窦娥。顾江宇这皇帝要我这臣死,不需要任何理由,我这臣子就不得不死。意想至此,我一头扎进棉被中,满身心的悲凉纵情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呜呜声在被褥与我满是湿腻的面容间连续清晰回响着。眼眶,鼻腔内的咸甜源泉同时也在被褥上欢快的流淌。被褥与湿腻面容间此起彼伏的呜呜回响,摇晃着我承重的肉体在床榻上抖如筛糠。
包裹这暖黄亮光寂静偌大的卧室,这会被顾江宇灌满了寒霜,满屋寒霜又轻柔地环抱住我的肉体,冷!
在这样的情景下不多会,我qq收到了一条新的新信息,我把重如秤砣的脑袋从被褥中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不管面容上的一滩黏腻咸甜和眼眶里模糊的污浊了。
丢了七魂六魄的我拿起手机,低头看着新的qq信息。
刘晓玲:苏江林,顾江宇突然今晚莫名其妙和我吵可一架,你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