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长官，这位属下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杉尾秀直却面色大变。
果然，听到对方称呼的一瞬间，明舒脸上的笑容就褪去了。
“长官？”她喃喃道，“什么长官？”
杉尾秀直：“我.......”
明舒用一种异样的、近乎审视的目光看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瞬间被拉开。
“你怎么不说话了？”
杉尾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认为自己是在给家族和国家争取荣光，而那些用畏惧仇恨的目光注视他的中国人——在他眼里，就是路边的小石子，不值得给予半点关注。如果他们够乖巧，杉尾秀直不是滥杀成性的人，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如果他们碍事了，那就轻轻巧巧将他们踢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当明舒这样注视他的时候，他就像是被命运之神瞬间扼住了咽喉。
【看，其实这些日本人都知道，自己做的是错误的事情。】
【他们只是找了各种借口说服自己，只是因为刀子没有落到他们身上，他们不在乎罢了。】
【这果然就是人性吧。】
明舒扯了一下唇角，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冷光。
她后退几步，和杉尾秀直拉开距离，谨慎地没有让后来的人看到自己的脸。
“我要走了。”她像是刚刚才意识到某个残酷的现实，表情逐渐趋于冷淡，“再次感谢你刚刚帮了我，杉尾先生。”
“等——”
在明舒转身的瞬间，杉尾秀直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腕。
“！”
明舒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明小姐，我——”
“你的手下不是在找你吗？你没有正事要做吗？一定是有的吧？看起来还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她说话依旧很有礼貌，可这种礼貌却刺得男人心口钝痛，“我本就不该打扰你的，希望你工作顺利，再见。”
“.......”
“请，放，手。”
黑发的少女一字一顿。
杉尾秀直沉默良久，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腕。
也许是他失落的表情太明显了，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女孩子有点后悔，她咬了咬下唇。
“你——”
“长官？”
后来者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傻傻地又喊了一声。
明舒看向他，更准确地说，是看到了后来者身上的军装。瞬间，她又硬下了心肠，刚才放软的语气重新变得生硬，“有缘再见。”
她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长官？”
这位属下依旧是迷迷糊糊的模样。他走到杉尾秀直面前，为了讨好上级，他甚至说，“那是谁？居然在您的面前跑开了，这么没有礼貌。长官不高兴的话，我这就带人把她抓起来，关进——！”
杉尾秀直一巴掌将面前的家伙扇倒。
“蠢货。”
他低声说，极力压抑的嗓音，藏不住那种呼之欲出的杀意。
他狭长的眼睛里全是冷光。
不远处，女孩若无其事地回头，扫了一眼。
她扯了下唇角。
【我该联系芳雅，和她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了。】
她对自己说。
橱窗玻璃倒映出她眼底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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