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明诚端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流利飘逸的字体浮现在一张又一张信纸之上。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请进。”
明诚动作未停，只是这样喊了一声。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桂姨捧了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你还没睡呢？”
明诚睨了她一眼，语气疏离。
桂姨显得很是拘谨。
“天气冷，我炖了莲子羹，你趁热喝一碗吧。”
她走过来，将瓷碗放在书桌上。
明诚收起纸笔，用最冷淡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你别怪我多嘴。”夜深人静的时刻，女人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很能触及到人的心房，“你到明家这么久，大少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瞒你，把你当亲兄弟一样，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跟他好好讲呢？一定要吵成那个样子。”
“我是明家长大的，但是在他们眼里，我始终就是一个下人，哪里就把我当成是亲人看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他好像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
“我只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想支点钱出来，他就火成那个样子！难道还怪我不成？”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说给我听听？我想尽力帮你。”
桂姨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明诚久久没有回答。
“从我回来，我就觉得你比以前变了很多，你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一个下人的本分。”桂姨好像是在劝解明诚，可她反复重复“下人”这个词，其实就是在刺激他，“大小姐宽厚，才没有说你，可是大少爷已经对你很不满意了。你是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些事情，捞了不少钱啊？”
话音刚落，明诚就扭头看向她，眼睛里全是锐利的光彩。
“......你怎么知道？”
“到底是不是？”
“你别教训我。”说完这句话后，明诚又收回了视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诚——”
“明家确实救过我，但不代表着我就要一辈子当他们的下人。”男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她听，“我的本事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因为一个身份，就要受尽别人的白眼，我早就受够了。”
“怎么会？大少爷和大小姐对你都......”
“那其他人呢？他们是怎么看我的，你知道吗？被一些比我差劲多了的蠢货鄙视，还要对他们笑脸相迎，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
“还有，所谓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他们骨子里也同样看不起我。只是我现在对他们有用，他们才愿意给我一个好脸色，否则——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稍微想做点自己的事情，那家伙瞬间就翻脸了，他就是想让我把这一辈子都赔给明家。”
“那大小姐呢？大小姐又哪里招惹你了？”
“她.......”
明诚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之，你别把他们两个想得太好。”
他不耐烦地说着，收拾桌面的动作也更粗暴了。
正因如此，他在“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天鹅绒的首饰盒摔落在地上，露出里面闪烁的晶光。
“？”
还不等桂姨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明诚已经把盒子捞了起来，脸上终于有了三分紧张之色。
盒子被他塞进抽屉里。
桂姨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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