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电

罗福财一阵苦笑，显然，他状态很不好，还是缓慢地伸出了手，正贤的手也搭了上去，同时，右手悄悄地掐了固气诀。

当三指搭上，未见“放电”，二人对“放电”放下心来，尤其是罗福财，心想应该就是静电了。此时的正贤，心头却不是滋味。

刚搭上手，就已觉出其异常虚弱，已比下午第一次就诊时差很多，正贤心里也纳闷，怎么变化这么快？接着继续施展内外观象脉法继续诊治。只见正贤双眼微闭，三指上下浮动，时松时紧，还往手腕手肘两个方向来回探看了好几遍……。摸了半天才停下，但见此人肺半废，髓近空，胃气余存，神已消，总之一副残阳之像，已然没了下午奔涌的江河洪流之气，正贤心里一声叹息，却未在面上露出分毫。

“嗯……，你下午是不是干了啥累活啊？”

“干了，我们明天要撤了，今天下午加班干了一阵，收尾搬材料那些。”

低声的简单回答，不再说话。

“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下。”

“啊……”

“没必要说'啊'，你伸出舌头就行。”

看过舌头，舌面如镜，淡如纸色，也印证了观象脉结果，非常不好。但照理也不应这么快啊，正贤也是一阵纳闷。

“你今天在厂里其他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啥。”

“家里呢？”

“医生，这有关系吗？”

“有。”

“哎……”

说完，罗福财将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根烟就要叼上。

“这你不能抽烟。”

正贤伸出手示意按下，止住了他。

“下午家里那口子打电话，说娃读书要学费。”

罗福财不自觉的又要叼烟，正贤又一次止住了他。

“我家那二娃，非要读私立小学校，现在工程还没结束，没钱。”

“今天家里那口子在电话那小头说马上就要，正发愁。”

“哎，没法，我们那公立学校教学质量太差，公立学校老师又一个个的作业都不改，教书像放羊一样。私立学校好些，毕竟交了那么多钱嘛，我们这辈子没读好书出苦力就算了，不能让娃娃后面也跟着出苦力啊。”

这一谈，像开了话匣子，噼噼啪啪的说了一阵，他的情绪渐渐起来了，在心气驱动下，血气又鼓动起来了，说话显得稍有力。

“跟老板商量了下，加快进度，早点完工，工程提前点能分点钱，老板也能多发点。”

“哦……，哎，出门挣钱都不容易。”

正贤应道，同时心想，读书出来了就能挣钱？大哥，你想得还是太天真了。

“你多少岁了？”

“四十二。”

听完岁数，正贤心里又咯噔一下，这面容和脉象看起来明明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可见面前这位病人透支已多么严重。

“腰怎么样了？”

“贴了药下午开始的时候好点，来你这以前痛得厉害，现在感觉好像又好了点点一样。”

边说着，边把衣服拉起来摸着自己的腰痛的位置，开始侧身过去把腰转过来给医生看。正贤这时也探身过去，顺势用右手摸了摸罗福财的腰。

“啊！”

“啊！”

二人同时惊叫了一声，没错，又“放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