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2

爸爸的左臂和右臂，双臂多处骨折，轻微脑震荡……

我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姑姑，嘴上说着:

李紫苏不……不可能的，我爸明明早上出门前还说晚上下班要给我带好吃的回来！怎么可能会出车祸！！我不相信！

跑回屋子，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哭喊！妈妈，姑姑和姑父谁也没有进屋劝我，因为他们知道，我哭过了，释怀了，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进屋来，拍拍我的肩膀。

妈妈刘彩瑕女儿，别难过了，天灾人祸，谁也避免不了。你爸他会没事的。走吧，去吃饭……

李紫苏妈……你先去吃吧……我没胃口，我想自己待会……

妈妈眼中含泪，无奈叹了口气，去吃饭了……

过了一会，姑姑进屋来，拉我去吃饭，此时的我已经没了力气，我姑见我这样，顿时怒了。

姑姑李素燕苏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爸出车祸，谁都不好受，怎么就你难受？就你不吃饭？你妈心情不比你好哪去，你要是饿坏了，岂不是让你妈更担心？

许是她觉得说的话有点重，缓解一下心情又道:

姑姑李素燕苏苏，我知道你难受，可也不能不吃饭，你要是饿坏了，你爸见了，不得担心吗？好孩子，跟大姑去吃饭，没胃口也多少吃点，啊！后天咱们还得去医院看你爸呢。

我红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慢吞吞跟着她去了客厅吃饭。

坐在饭桌上，我的眼泪如潮水一般，止都止不住，一边吃饭，一边流泪……

接下来两天，妈妈肉眼可见的憔悴，我也一样。好不容易熬到去医院看我爸那天。

我们一大家子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焦急的等着我爸被推出来。

大概半小时后，爸爸被医生推出来，看着爸爸因为抢救两天两夜滴水未进而干裂的唇，和苍白的脸，我再一次哭了……

妈妈去问过医生，爸爸的左臂废了，连接整条手臂的总神经，在骨头里面断开了，这边的普通医院接不了，除非去上海大医院，但是，价格不菲，不是我们普通家庭承受得起的。

爸爸的手臂骨折处，我给他按摩时查过，除了两条手臂的四处，右手手指上还有两处骨折，一共六处，其中，爸爸左上臂粉碎性骨折，还烂了个大洞，深可见骨。每次我和妈妈给他换药时，看着那深可见骨的大洞，都不忍直视……

之后几年，爸爸经历了三次手术。上海也去了，医生的说法和曾经妈妈问医生说的话如出一辙。想要接左臂神经，至少得一百多万，能不能够，还未可知，听了这话，爸爸放弃了。

2011年奶奶也病重了……以前那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记不得了。总之过得浑浑噩噩的。

2011年，奶奶被查出食道癌，此时我初中二年级。在她最后一段时光，我们给她过了最后一次生日……

半个月后，我在学校正在上课，班主任谷老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他表情沉重的对我说道:

谷老师李紫苏，收拾书包，回家吧。

我疑惑的站起身，看着他，下一句话，让我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回家去:

谷老师你爸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奶奶病重，让你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我飞快地收拾好书包，以迅雷不及之势跑了出去。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奶奶，等我，一定要等我！

回到家，爸爸打来电话，让我自己打车去二姑家，我一一应下，打车直奔二姑家。

到了地方，走上前去跟奶奶打了招呼:

李紫苏奶奶……苏苏来了……您……您会没事的……

奶奶听见我说话的声音，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因为食道癌已经影响到了她说话，我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她唇边:

奶奶王洪瑛哎……苏苏来啦。奶奶……没事……乖孩子……别担心……

看到奶奶的样子，她说话时，我闻到了她嘴里恶臭的味道。食道癌晚期，病人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嘴里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过我并未嫌弃，因为，她是我的奶奶，反倒我心疼不已，于是跟长辈们说了一声，转身去了二姑家的次卧。

晚上八点——

爸爸进来次卧，告诉我奶奶去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送奶奶最后一程……因为不忍奶奶如此遭罪，去了次卧，拿出爸爸的手机玩起了贪吃蛇……我那时真恨不得抽我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贪吃蛇！

所有亲戚都随着奶奶的棺材去了殡仪馆，我不忍看奶奶被推进那冰冷的冷冻柜，就跟长辈说我在家看家，他们怕我一个孩子在家害怕，就留了二舅爷跟我一起看家。

等所有人都走远，我来到奶奶待的屋子，坐在了奶奶躺的床上。伸手抚摸奶奶躺过的枕头，抱在怀里。

终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奶奶躺过还留有余温的枕头上嚎啕大哭！

二舅爷耳朵听不见声音，我可以尽情释放我悲痛的情绪……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哭累了，坐起身，呆呆的望着前方……

再后来，又过了好几年吧……2017年，爸爸被查出脑血栓，说话哑了，走路也不利索了，需要我和妈妈搀扶着。

自打爸爸出车祸后，第二年，得了糖尿病，脑血栓就是后遗症。17年倒也无事，平平淡淡的过了……直到2018年7月，爸爸被查出肾衰竭，而且有尿毒症的趋势。

妈妈怕我在家多想。所以就给我找个了工作，需要去盘锦统一培训。我虽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盘锦之行，我结识了一些新朋友，正当我以为可以安心工作时，妈妈在手机上跟我说爸爸在家晕倒了。

想都没想，当时直接收拾行李，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一路上我都祈祷爸爸千万别有事。

提心吊胆到家。看到爸爸没事，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结果妈妈跟我说，她在手机上说错了话，把糊涂二字打成了昏迷……我满脑子黑线……

来到爸爸面前，对他说:

李紫苏爸，女儿回来了！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爸笑了笑:

爸爸李泽阳回来了噢，挺好，你爸啊，没事，还死不了！

我知道爸爸在安慰我，开玩笑，可我还是忍不住……

肾衰竭来势汹汹，仅仅半个月就转变成了尿毒症，我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长辈们所有人都劝他去做透析，他一一拒绝了。

突然有一天，我爸喊我到身边，表情严肃的跟我说:

爸爸李泽阳李紫苏，你听好，你爸死那天，你不准掉一滴眼泪！听明白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回了一句:

李紫苏嗯，我不哭。

虽然早早就做了准备，但我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18年8月2日凌晨，爸爸一改往日的虚弱状态，突然变得精神旺盛，瞪大了眼睛，抓紧我的手，眼睛时不时望向门口和电子钟。

我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持续很长时间，他的眼睛又看向卧室，我领会，起身进屋叫醒了妈妈，看我妈妈出来，又紧紧抓住她的手。他在跟我们告别……

第二天，我下楼去买了些吃的，顺便散散心情，刚走一半，妈妈打电话来:

妈妈刘彩瑕苏苏，你在哪呢？

李紫苏噢，妈，我在家附近，怎么了？

妈妈刘彩瑕妈跟你说，你别害怕啊，你回来吧，你爸他……快不行了……

李紫苏你说什么？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我如疯了一般跑回家去。

到了楼上，我看见爸爸此时已经翻了白眼，不省人事了……

但还尚有一口气在。

我找个凳子坐下，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大概五分钟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爷合上他的眼睛，又拿了一块白手帕，盖在他的脸上，声音颤抖着说道:

大爷老弟啊！一路走好……

爸爸去了……我亲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种感觉……悲痛欲绝……家里的顶梁柱从此刻开始……断了……

我没有落泪，不是我不孝，而是我记得他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死后，一滴眼泪都不准掉！

起棺后，大姑让我哭一哭送送他，我对她说哭不出来， 大姑怒了:

姑姑李素燕你怎么这么犟呢？哭不出来也得哭啊！你爸走了，总得哭一哭以尽哀思啊！

我没说话，张口喊了一声爸，不成想，不开口还不要紧，一开口，眼泪汹涌而出，哭的撕心裂肺，最后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的话:其实在现实中，并没晕倒，而是走了正常流程。文中只不过是为之后穿越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