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嘟-嘟--”
林渊,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啊!
齐昭找了一个下午,她边跑着环城边四处打听,逢人就问:
“请问您看见一个高二男生了吗,个子181,穿着一身黑色棒球服,眼睛是琥珀色的。”
“没有吗,好的谢谢,麻烦了。”
齐昭没有坐车,是因为她害怕不小心错过了林渊,所以为了那‘不小心’,她会不顾一切地边跑边问,她甚至在想,会不会当时自己给林渊顺手发个消息,他就不会误会?
齐昭想给他解释,可是没想到林渊的手机是关机的!
她其实也不意外,明明自己特别清楚,林渊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他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拼命,也会因为一件事不痛快了就毅然决然地抛弃。
齐昭想到这里,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脸上的冷汗和因为跑步出的汗混在一起,她真的很累。
“嗤。”
齐昭自嘲地笑了笑,可是笑着笑着又哭起来。
天上下起了雪,茫茫的雪花一点一点砸到世间,微不足道的雪花积起来也能使得世界都失去色彩。
好冷啊。
齐昭抬头望着雪一点一点落下,她伸手接住一片。
没有挨到,就化了。齐昭突然感觉有些心酸。明明自己重新活一世,可以得到上一世没有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一丝改变,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冷墙开始崩溃瓦解。
可是她没有大哭出声,而是独自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头埋在臂弯里,自己一个人小声呜咽。其实只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但是齐昭不一样,她经历了两世,心中早就没有那么坚强了,她变得敏感,戒备,对所有人都带上了一层温柔大方的纸片,人们看得到纸片,看不到纸片背后齐昭的绝望。
她上一世过得痛苦极了。同事之间越传越过分的谣言,父母之间无形的鄙夷,朋友之间若有若无的态度。
刚开始齐昭并没有在意,她对生活很有希望,每天依旧温柔的笑着对待每一个人。
如果路上乞讨的,齐昭即使很明白他是装的,因为实在是太假了,但是她依旧会给他钱。自己微薄的工资不仅要给父母,她还要每个月捐一些给山区里那些没有衣服没法读书的可怜孩子。
规律的一日三餐她活成了一个馒头分三份,你以为馒头分三份仅仅是一个梗吗?不是的,真的会有。
齐昭更难过了,她上一世过得是真的傻,而且出生在了不对的家庭。可是她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有句话说的好:
明明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可偏偏看不得人间疾苦。
齐昭觉得有道理,但是还有一句话是说: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
齐昭越想越难过,她难过是因为自己上一世不是死在故乡,而是在繁华的街道,一线的没有人情味的上流城市。
齐昭临死时在想,也许自己真的很糟糕,要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爱她,哪怕有一个人怜悯她,她都会开心。
不过说起来,我上一世真的对林渊很失望啊,也不知道我死了之后有没有人能来看看我,在我头七的时候来看看我。
齐昭哭着哭着,想着想着,很困。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八分。
她已经找了一个下午了,从四点多开始,到现在……也不知道多少个小时。
但是齐昭知道她不能停下,因为也许林渊现在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呢?她想去看看。
“昭昭?你去干嘛了,我给你解释我不是……昭昭?昭昭!醒醒昭昭!”
齐昭听不清接下来的话了,她昏倒了。
她昏迷之前迷迷糊糊地想着那个昏迷前见到的人,她没有看清。想想他的声音,也没有听清。也想着林渊,她想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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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昭昭。”
好吵……是哪个狗在叫,好烦……
“昭昭,昭昭,你醒醒。”
“唔……”
齐昭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张自己十分熟悉的见了两世的脸。
林渊?!
齐昭惊讶地看着面前十分担心自己的林渊,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句话。她想问问他去哪里了,也想跟他好好解释。
“林渊,其实我……”
“我知道。”
嗯?
“我知道那是你的哥哥了。”
原来在林渊走之后就接到了齐昏的电话。齐昏跟他解释了他跟齐昭的关系。
随后不等齐昏的电话挂断,另一个电话就又打进来了。是S市林家总宅那边的。
林渊挂断了与齐昏的电话。骂了声晦气之后接起了林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中年男性。
“喂,林渊,我的好儿子,不知道……”
“有话快说。”
那边的声音僵了一下。
“咳咳,下周林宅,这次是那群老股东们的宴会,说是宴会,其实也是扩大他们交际范围的交友会,啧老不死的。他们指名要见到你,要不然会暂停下次的项目投资,你知道即使你不来我也有办法抓你来。所以……”
“嘟--嘟--”
林渊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我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就这?你的事我才不管。信球。”
于是林渊又再次电话给了齐昏:“喂?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诈骗电话突然来了没听到。”
“嗯,嗯,然后呢?说重点!昭昭跑出来找我了?!哪个方向?不知道?你这个哥哥这么没用的?挂了。”
林渊着急地往回跑,他倒是去取了一辆机车,想着骑慢点,或许能找到她。
走路太慢了。
啧,别乱跑啊昭昭,拜托,晚上的A市真的太乱了啊,别出事别出事……
齐昭环城在走的时候,原来林渊也在找她吗?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了:林渊和齐昭就真的一次也没遇见过吗?我的回答是,见过,并且不止一面。
一次是齐昭跑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蹲下歇了会儿,没想到就是这一蹲,林渊就错过了她。
还有就是在长阶楼梯上。这一次齐昭和林渊离的非常近。齐昭往下走,林渊往上走。
可能有人又问了:这还不见面吗?
我想说,就是不见面,命运是残酷的,并不是每一次百分百相遇都会百分百保证认出。齐昭跑的蓬头垢面,低头看着楼梯走,林渊一直在抬头往上看,还在往右边,也就是下面扫视。很遗憾,虽然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渊感知到了,不过在当他回过身想再看看时,齐昭已经跑的远了。林渊只看到个仓促的背影。
齐昭坐在病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林渊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便低低笑了出来。
“昭昭,[(n+52.8)×5–3.9343]÷0.5-10×n+1=?,n为任意实数。”
数学很好的齐昭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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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本来脸红红的想说出答案,可是一见到林渊那调戏一样的眼神。出口的话成了:
“林渊。”
“嗯?怎么了?”
“你出了病房往前走,看到前面那个窗户了吗?”
“什么意思?”
“跳下去。”
林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