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归踩着最后一个节日的尾巴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落沉的眼睛。
音乐徐徐收尾，演播厅的灯被一盏盏打开，灯光倾泻而下，许多睡醒的或没睡醒的人长短不一地打着哈欠。落沉和纪归在这声音中大眼对小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纪归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弯了弯眉眼，道:“落同学，你是睡到中途时歪到我
身上来的。”
落沉不说话，浅黑色的眼眸中，感情复杂。
他不再盯着纪归，拎起书包，率先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众人闻风丧胆，致使全校师生淋得感冒的——大露营，
一中只有高中部，初中部在相隔几条街的另一块场地里。全校师生大约三千人，也亏得一中的操场够大，不然的话怎么放得下这么多人。
纪归“咔吧”一声将架腿掰直，“唰”一声抖落几个睡袋，拎起它们说:“今晚就靠这些了。希望别下雨。”
褚绕生来就是个吃货，他扒拉落沉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包瓜子，正在和卢渐一起嗑。
他一边吃一边道:“纪哥，上年你们是怎么逃的?”
纪归正准备回答，窦吹拉着几个班里的男生来，隔了几米开外就在鬼叫:“纪哥?落哥?”
落沉的觉都没补足，懒得理他，盘腿坐在草地上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把眼睛阖上，纪归朝他们招了招手，又低下头。
窦吹拉着的几个男生落沉其实都认识。但是他的原则是如果不熟的话就不要装熟，干脆一直睡。
纪归等那些人走到面前，问道:“怎么了?”
其中一个男生唰啦一声拉开一张大奖状，另一个男生开始鼓掌。
“恭喜你们获得了全场最佳!”窦吹喜气洋洋地喊，一大堆人围过来，欢呼声震得比刚才演播厅的音乐还大声。
郑芜分开人群走过来，把他们驱开，举着手机对纪归和落沉说:“来来来，拍张照。”
窦吹一脸惨不忍睹:“纪哥落哥你们自求多福吧，郑芜大美女，公以拍照杀神。”
郑芜凉凉一眼扫来，窦吹连忙溜了。
纪归:“……落沉，落沉，咦……睡着了?”
郑芜笑眯眯:“来来来，拍一张，没事的，窦吹那小子在骗你们，老师手艺很好的。”
落沉仍在闭眼装睡，郑芜过去拍了一下他，笑得愈发灿烂:“我要发到家长群的哦。纪归，你坐在那里，我开拍了。”
纪归干脆往帆布上一靠，生无可恋道:“老师，我肚子痛，您就这样拍吧。”
郑芜然有其事地运了一下镜，调了一下光暗，“咔嚓”拍照———史上纪归落沉翻车现场发生了……
家长A:这俩娃……怎么一个脸打了马赛克?
家长B: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变成这样子?
家长C:最怕老师刹不住，翻车照片大派送。
纪归想哭。
郑芜收起手机，自动忽略他的表情:“睡个好觉， goodnight.”
纪归欲哭无泣:“唉，死了死了，做不了好梦了。”
装死的落沉缓缓苏醒，无语道:“你应该快点去睡觉，别吵了，进帐篷。”
纪归怨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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