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空拨剑在手,尚未回话,就听见林中一个声音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少侠说的不错,只要将包袱留下,我可以饶你们师徒二人一命。”
随着话音走出一人,正是“百变郎君”薛卫平。后面跟了两名随从,却是没有看到隋羽的身影。
聂长空对徒儿沉声说道:“休要多言,天龙,你要记住,就算舍了自己性命,也要把这包袱交到你陆叔叔手中。”
说完后长剑斜指,对薛卫平三人道:“青云寨既然不讲江湖道义,又何必假惺惺放我们师徒二人离开吉祥楼,这便一起上吧。”
薛卫平呵呵一笑道:“大当家的就是爱慕虚名,早点将你们二人杀死,又有谁会知道今日之事。”
说罢对身后二人招呼一声,三人各持兵器慢慢向聂长空师徒逼了过来。
聂长空一把提起郑天龙向后一掷,大声喊道:“莫要忘了为师嘱托,去找你陆叔叔。”
郑天龙借势一跃,向着林中奔去。薛卫平望了一眼,三人也不追赶,仍是围在聂长空身前,任由郑天龙逃去。
聂长空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就算我今日命丧于此,也要替天龙挡住追兵,但愿他能将东西平安交到陆贤弟手中。”
薛卫平似是看透聂长空心思一般,笑道:“大当家的败于聂大侠剑下,好像没有跟令徒交手,不知道令高足剑术是否比得过聂大侠否?”
聂长空一听此言,心中又怒又气,喝道:“无耻之徒,吃我一剑。”长剑一挥,一招“游龙摆尾”直向薛卫平削去。
薛卫平手中长剑击出,二剑相击,聂长空被震得连退几步,心口隐隐作痛,一口真气怎么也提不上来。
薛卫平见状冷冷一笑道:“中了鄙人的“七绝摧心散”轻则经脉受阻,真气不畅,七日之后,血脉崩裂,心机断绝,必死无疑。若是强提真气,恐怕聂大侠今日就要丧命在这野马山下。”
聂长空听了心中顿悟,难怪薛卫平不在吉祥楼动手,却要选在此地。只是自己在吉祥楼中一直没有吃喝,怎会着了对方的道。
事已至此,只有强自镇定,缓缓道:“就算今日聂某毙命于此,你也休想如愿。”
薛卫平三人哈哈大笑,一名随从轻蔑道:“你已中了二当家的毒药,此刻便如废人一般,不用二当家的出手,我董超便能让你一剑归西。”
这董超说完之后,便举手中长剑刺向聂长空胸口,聂长空此刻真气受阻,行动宛如常人一般,如何避的过去。眼见董超即将一剑洞穿聂长空心口,薛卫平连忙喝道:“且慢动手,那东西的秘密还要靠这老儿告知,你这样结果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聂长空连运数口真气,但觉丹田处空空荡荡,竟是一丝真气也无。心下惨然:“想不到今日命丧宵小之手,只是可怜青鸾幼时丧母,如今我再一去,这世间就剩下闯儿陪她了。”
此时聂长空决心赴死,心中一片寂静,隐隐约约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什么青云寨会知晓自己师门隐秘?为什么青云寨对自己行踪了如指掌?为什么自己无缘无故的中了毒?聂长空越想越是害怕,到最后忍不住身体颤抖,额头上冷汗直流。心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是他,怎么可能?”
薛卫平见聂长空双目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知道此人是个硬骨头,不使些手段,他是万万不会开口的。
当即呵呵一笑道:“江湖上都说聂大侠掌剑双绝,乃是江南第一高手,不知道我废了你这两条胳膊,聂大侠日后何以行走江湖。”
聂长空睁开眼睛,说道:“我死都不怕,还怕丢了这一双手掌不成?”
薛卫平冷笑道:“好汉子,真英雄。薛某佩服的紧啊。”一边说话一边向聂长空走去,手中长剑斜削,直向聂长空左臂砍去。
聂长空眼见这一剑来势凶猛,自己避无可避,只好闭目仰首,不管不顾。
眼见薛卫平一剑削向聂长空左臂,众人正在幸灾乐祸之际,一条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向薛卫平,薛卫平躲闪不及,二人相撞,一起倒在地上。
聂长空脱口而出:“是你,谁让你回来的?”
薛卫平一见来人,也是大吃一惊:“郑天龙,你搞什么鬼?”
郑天龙一脸茫然,对薛卫平说道:“有人推我。”
一念之间,想起师父在场。连忙说道:“师父,我……”只因事发突然,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什么措辞前来搪塞聂长空。
聂长空一见此时情景,心中已是了然。叹了口气道:“天龙,真的是你?”
郑天龙连忙站起,说道:“师父,徒儿走出一段路后,实在放心不下师父,这才折返回来,没想到师父中了他们暗算,徒儿不敢贸然出手,只好在林中观望,想要借机将师父救出。”
聂长空望了一眼徒儿,神色复杂道:“为师此刻已入你们彀中,你又何必还来欺骗于我?”
郑天龙慌乱道:“师父,你说什么?徒儿怎么听不明白?”
薛卫平在一边冷眼旁观,忍不住说道:“聂老儿已是废人一个,你还怕他作甚?包袱呢?快点交出来。”
郑天龙一摸肩头,包袱已经无影无踪。大惊失色道:“刚才我在林中,被人捉住后心扔了过来,定是那人拿走了包袱。”
薛卫平一脸不信道:“你不要搞什么勾当,这里有人我会不知道。”
郑天龙大声喊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于我,还请现身一见。”
林中一片寂静,就连鸟儿也没有几只。聂长空一脸失望之色,望向郑天龙问道:“为师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郑天龙眼见恩师已成废人,心中惧怕之意稍减,抬头望向师父说道:“师父,我从小与师妹一起长大,我对她一片深情,师父不会不知吧?”
聂长空厉色道:“你偷听了我与你陆叔叔的谈话,将我们的行踪卖给了青云寨。”
郑天龙心下一狠,突然大声喊道:“不错,是我。那日你将师妹许配给陆师弟,我就不再是你的徒弟,你也不配再做我郑天龙的师父。”
聂长空叹气道:“闯儿与青鸾两情相悦,为师也是顺水推舟,答应了你陆叔叔的请求,你又何必一厢情愿呢?”
郑天龙声色俱厉道:“陆师弟家大业大,我只是孤儿一个,你们都看不起我,小师妹也看不起我,我待在铁旗门还有什么用?”
郑天龙说到后来已是面目狰狞,双目发红,对着聂长空呢喃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