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醉花楼,柳昔依先拣了两个大橘子给白书温,碰巧又看见了季沉音,果然,拉着白书温的手甜言蜜语,柳昔依只装作没看见,放下就溜,季沉音脸红了半天。
柳昔依问六娘先预支这个月红钱,六娘早些年也是被卖到这醉花楼,不知使什么手段一路摸爬滚打做到老鸨的位置,对钱是爱了些,但人也不错。
“又买什么了?就没钱了。”六娘翻着钱柜。
“兔子。”柳昔依笑了笑。
“买什么?”六娘大惊,疑惑道:“你又搞什么花把戏?
“兔子,就养着。”柳昔依抓出一只,举到六娘面前。
六娘捂了捂鼻子:“拿去,别弄得这楼一股搔气”。
柳昔依编了一下午竹笼子,把两个怀里的宝贝放进去,端了茶上楼,朝烟云房里看一眼,叹了口气,待要下楼,只听一句:“烟云好艳福,这客人还是个云游四海的大诗人哩。”
柳昔依下了楼,提一壶温酒,坐在后院看月亮,案几上还放着竹笼子。
今儿是十五。
柳昔依拨弄了一下宝贝兔,心中喜滋滋的,想着一个唤宝宝,一个唤贝贝,这想着,不禁叫了一声:
“宝宝!”
一声极其熟悉的“砰!”,不出所料,是白书温的“未婚夫”宋途遥,柳昔依忽然觉得小兔子不香了。
“公子为何失约?”柳昔依压着怒火。
“这,……柳姑娘,上月文章做得晚,误了时辰,十六日再来,不慎被狗咬了。”宋途遥勉强起身,挠了挠头。
柳昔依爆发一阵大笑,想那狗咬得原来是他。
楼上一扇窗“吱呀”一声开了,小桃衣衫不整地朝下边喊:“母夜又别笑了,我在这儿都听得见!”
“呦,泼辣妇,怎的房里没客”?
小桃拔了拨满头乌丝道:“有啊,他醉了。”伸长脖子一望,贱兮兮笑了:“约会呢?啧,不叨扰了。”
说着将窗一关,也不顾气得跳脚的柳昔依。
宋途遥磕巴了半天,才问道:“白姑娘……怎么说”?
“白姐姐谢了你的好意,说年少之约不必当真,寻个良家女子过日子便是”。柳昔依倒出一杯酒。
“可宋某心悦于白姑娘。”宋途遥着急地说。
“哎呀!”柳昔依一仰而尽之后将酒杯一放,不耐道:“你要是能为姐姐赎身,她别说嫁与你,死都跟着你!之前不来寻,现在在这死犟,何必呢?!”
宋途遥面上一红,小声道:“是家母临终遗嘱”。
“噗!”柳昔依险些喷酒,顿感不妙,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姑娘每月十五对月饮酒,可是有什么心结?”
这可是问对了,柳昔依父亲确实曾是禁军统领,一场内部宫变,双亲去世,拼了命护她出宫,小厮却拿了她身上钱跑了,后面才被白书温所收留。她只记得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皎洁无遐。
“确是”。柳昔依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双亲逝世时间,正是十五。”
“宋某……不会饮酒。”宋途遥颇为踌躇。
“这么说我还忘了,刚见面你就让我摔了壶好酒。”
宋途遥呆了半晌,刚要开口,柳昔依就摆了摆手道
“不用赔了,知道你赔不起。”
“宋公子来京城所为何事?”柳昔依问。
“明年科举,欲考取功名,再娶白姑娘为妻。”
“好理想,只望你不要落榜后来醉花楼买醉。”
“我也买不起”。宋途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