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

迟暮将晚，越知受背包的重力将略有畸形生长的腰背捋直了。

越知的后腰上有着深深的烙印。

父亲越知桃李是响彻一时的棒球运动员，在还没有世界各地完全兴起的运动，想要成为一流的佼佼者实际上并不难。

越知记得妈妈的话，他出生的那年，也是父亲越知桃李离社被迫做了不入流的企业家。

一度认为越知是个晦气的杂种。

　　酒瓶碎地，煞气凛然。

　　越知战战兢兢地弯过头，玄关以内，走到尽头的推拉门。

　　尽管多年不用，却常常有推拉新颖的痕迹。

　　父亲常常带着许多疑似第三者插足的人物，来这间房。

　　“你能不能正业一点！”这声听上去是一个催产婆的乞求。

　　似乎不止一个人，越知脑补了那个三生有幸被称作催产婆的可怜女人，大概是妈妈。

　　耳光清脆击落，膝盖捶地的声响，两行泪痕戛然而止。

　　“呵，越知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母亲扶着红彤彤的脸问候道。

　　“嗯。”越知转过泪水最泛滥的左脸，径直上了楼。

　　越知除了与同学一庭做一些不可估量的所谓零工赚学费，他精通复印机的使用和类别。

　　因此他的抄袭写作能力在磨砺宝剑的相干作用下脱颖而出。

　　书本出版社的稿费打在他的私人账户上。

　　“1993年8月11日，风雨交加，蝉鸣渐过末尾的零战争，向落日夕阳致敬，因离夏，冬风凛冽，储备小粮零食——”

　　笔尖断了。

　　越知向外吐了一口臭气，肠胃不允许他长期笼罩在烟酒之间。

　　与一庭认识，莫过于多了口臭这项技能，烟瘾很重。

　　后厨安置在越知房间的楼下，炒菜的声响他夹着耳朵便能知晓这美妙乐曲旋律的进度。

　　然而，只有冰冷的摆菜声。

　　“饭我放这里了。”母亲叫喊了一声。

　　衣物拉链上提的动静，躺床侧身的越知才发觉母亲要出去了。

　　碗筷从水中拾起的滴答声，越知面目踌躇地握紧拳脚。

　　“你小子窝在上面干什么！赶快下来吃饭！”

　　越知将被褥盖在头上，反锁了门。

　　“都来烦我，烦我！”

　　哗然一片，注目狼藉。

　　不知不觉来到了半夜，越知难受地撑过热烘的被褥，满头汗毛争相夺取凉意。

　　越知悄悄走进母亲的房间，推门的时刻咽口唾沫，空无一人。

　　再过一间客厅，便是父亲的房间。

　　越知踮脚忽悠着敏感的地板，希望不要惊动曾经慈爱的父亲。

　　楼梯的开端渐渐入越知祈求解脱降临的迫切心理。

　　“没关灯吗？”越知撒了把汗水自语道。

　　越知面皮上的肌肉正在努力平顺呼吸，他不禁望向那根拐杖。

　　父亲自从棒球队的解散后，情绪崩溃的他不知道怎么着患了腿癌。

　　截肢瘸了一条腿。

　　按理说父亲出行无论如何都会带上它，不应该在父亲自己的房间里吗？

　　几小时未进行进食的越知没有多想，挑起脚尖与楼阶表演了一场毫无笑点的默剧。

　　镜子的映射下，红光满面。

　　越知的眼瞳，在镜子的忠告下替换过去这冷漠孤僻的性格，惊愕万分。

　　他始终不是高冷的人，佩戴的面具还没有镶嵌到很深的地步。

　　瞳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放大。

　　脱下手套的那种皮带声。

　　“谁啊！”

　　越知持有异常之人的惨白面色，奔下楼阶。

　　“哦，是越知啊。”言者正在擦拭着全身上下血渍斑驳的白大褂。

　　“一庭……你在干什么！”越知泪珠簌簌往下掉，墙壁的角落躺着身负重伤的人。

　　“不用看了，已经死了。”一庭将双手放进脸盆里洗涤，不忘混合一些香皂洗涤。

　　镂空结构的脚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越知先是一番怒目圆睁以及长吼，扯住一庭略沾有血渍的领带。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你说！”哽咽的涕水挥发到了一庭的脸上。

　　越知绝望地跪倒在地，一庭回身点开火灶，将罪孽深重的那根文明棍扔了进去。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爸爸走了，这样你不就释怀了吗？真奇怪！”一庭冷讽一声，任意观赏着越知懦弱其表的可笑丑态。

　　越知蜷缩起一身，低沉的嘶吼。

　　“你可以叫警察，主动上门才有意思。”一庭换了一身皮夹克，提起装有白大褂的箱子离开了这个矛盾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