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他！

　　 沈瑞很无奈，当他知道自己班里有这么一位特别的女孩后，连厕所都不怎么敢去了，恨不得对程允柔二十四小时紧紧贴身保护。

　　刚赶走几个搭讪的男生，沈瑞回过身准备坐下，却看到程允柔站起来好像要去哪，他连忙起身赶紧跟了上去。

　　"沈……沈教官，我去买水……自……自己可以的。"少女转过身来垂着眸不敢看他，声音细细软软的。

　　“确定可以？”这是沈瑞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二十出头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屁孩撩的耳畔微红。

　　程允柔点头，然后转身冲破一道道视侵般炽热的目光，走向了那个人群稍少的地方。

　　她不敢去小卖部，那里每次只要到了休息的时间就仿佛是在表演踩踏事件，人多到可以挤死人。

　　程允柔站在一台自动贩卖机前，她仰着头，漂亮的眉毛微微皱着，消瘦的下颚在发丝后挪下慢慢显现。

　　喜欢的矿泉水牌子被放在最高的那栏，她踮了踮脚尖用力的够，却还是没能按到想按的那颗按钮。

　　喧闹的楼道里，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空谷足音，清晰又带着回音，它清楚而又自然的在地上描摹着轨迹，最终，声音戛然而止在程允柔的身后。

　　纤长的胳膊从身后伸了出来，小麦色的皮肤带着漂亮的肌肉线条，轻而易举的摁下了身下人怎么也够不到的按钮。

　　程允柔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停在空中宛如画面中的人物被按了暂停键，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只手自然而然的在投币处付了钱。

　　“咕咚！咕咚！”

　　是自动贩卖机发出的声音，买好的两瓶水陆续的从取水处滚了出来。

　　“不打算拿吗？”他的声音那么的熟悉，还是那样低沉且具有磁性。

　　程允柔回过神，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只是收回手乖巧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直到男生蹲下来取出了水，站起来伸手把另一瓶水递给她。

　　她看着那瓶被举在空中的矿泉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异常冷静的接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

　　脑中的白雾被一瞬抹掉，程允柔突然就慢慢从迷雾中清醒了过来，她看着那个走掉的高大的背影，一遍遍的在脑中回忆那句‘不客气’，再一次看到了他脚踝上那株独特的紫色满天星纹身。

　　是他！

　　“等……等一下，钱……”

　　她回过神马上反应了过来，抬脚追了上去，还没走两步，前面的男生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程允柔，右手握着刚刚买好的水，左手懒懒的搭在校裤口袋里。

　　“我们之后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还没等程允柔做出反应，迈着大长腿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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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买完水回来程允柔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脑中一遍遍反复的回味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他怎么就能确定之后他们一定会见面呢？

　　难道……这一切都不是碰巧，是他安排好的……

　　蓄谋已久……

　　程允柔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稚嫩的脸蛋越埋越深，耳朵根歘的一下就红了。

　　要不是正在站军姿，她真想给自己一记大嘴巴子。

　　小说看多了，做什么春梦呢这是。

　　“允柔，怎么了？”沈瑞朝她这看来，有些关心的问。

　　“啊……我……我没事……教官。”

　　程允柔寻找着声音的方向断断续续的道，脑袋死死的低着丝毫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被暗淡磨灭的心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瞬间骤亮，圈出了一块欣喜的地方，带着不可言说的愉悦。

　　程允柔就带着这样的心情训练了两天，脑中自动屏蔽了那些周遭的流言蜚语和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寻找那人的身影。

　　“允柔！”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程允柔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人竟是秦秋。

　　“秦秋。”她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疑惑，精致的眉毛微拧了起来。

　　自从上次秦秋帮她买了那碗粥后，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只有在她被一些不好的人议论时，才能破天荒的听见她为自己说话的声音。

　　“怎么了？”她有些好奇的问。

　　“教官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在听，明天就要军训结束晚会了，你柔韧度那么好，舞蹈肯定不错，不报个名上去试试吗？”秦秋蹲在她身旁，满脸期待的看她。

　　程允柔微怔了一会，喉咙里一阵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几天训练的时候，教官会在休息时带领大家压腿拉伸，秦秋眼尖，一下就发现程允柔的柔韧度很好。

　　她的确有学过舞蹈，还考了四级，但是她并不想到台上去展示自己。

　　或者说，不是程允柔不想，是住在她身体里的那只恶魔不让。

　　程允柔刚想问她不是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吗，突然就想到那天秦秋只说妹妹会控制不住打人，却没有提到和她有一模一样的症状。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人多热闹的地方。

　　程允柔看着秦秋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神，知道她是想要帮自己一把，向嘲笑她的那些人证明生病的她也可以站在台上闪闪发光。

　　她心虚的移开与她对视的双眼，磕磕绊绊的道：“我……我再想想吧。”

　　秦秋闻言只能作罢，有些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舞蹈，她已经三年没学了，只因为六年级数学老师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个爱好。

　　她看着那个将要搭上舞台的地方，怀念着三年前在台上闪闪发光的自己。

　　可是那个充满自信，活的精彩万分的女孩早就在恶魔住进来的那一刻死了啊……

　　程允柔记得，她第一次来旭东看学校的时候去过一次综合楼，只去了一次，她就对那里念念不忘。

　　舞蹈室在综合楼三楼的地方，程允柔趁着午休的时候溜了进来。

　　她还有一个深藏在心的爱好，当初选择艺术培养时妈妈让她二选一，她在舞蹈和钢琴中放弃了后者。

　　而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舞蹈室和钢琴室之间只隔了一条走廊，程允柔站在舞蹈室门口，回头就是洒满阳光的琴房。

　　如果可以让她再选择一次的话，程允柔这次想选择钢琴。

　　她喜欢钢琴，喜欢它弹奏出的每一个悠扬的音符，喜欢它用音符诉说着故事的序章。

　　钢琴室锁着，程允柔站在窗外隔着窗看它。下午的阳光被树叶剪得斑驳，细细的洒在洁白的钢琴和稚嫩的少女身上。

　　高耸的大树上是数不清的蝉鸣。

　　少女沉浸在无尽的遐想里，甚至忘却了训练的时间。

　　操场上响起了集合号，程允柔的思绪被无情的扯了回来，她有些着急，寻着一个方向就拼命的跑。

　　迎面，走来了一位少年，波澜不惊，温文尔雅。

　　程允柔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形的熟悉，脑子里满是自己迟到后会被总教官怎么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