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娆简直笑弯了腰,那双明眸含着凛冽的笑意。
对崔槿汐刚才表的这番忠心,她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为我……哈哈哈哈!为我挡住别人的算计?哈哈哈哈……你为我挡住了吗?啊——便这样夸夸其谈。”
“什么?”
崔槿汐露出真心喂狗的表情,一脸的震惊加心塞。
“我一个罪臣之女,父母流放千里之外,我本该追随他们而去,可在宣判之前,我突然生了病,那场病来的不早不晚,那么恰好,那么蹊跷……那就是我在这紫禁城里,遭遇的第一次算计吧?”
崔槿汐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就是回答。
甄玉娆指着崔槿汐,悲痛万分地问道:“那时候你怎么不为我挡住?若是挡住了,你我便没有现在这许多烦恼了!”
崔槿汐和甄玉娆都清楚,那场算计的主谋是皇上。
皇上要甄玉娆待在宫里,甄玉娆无论如何,都会待在宫里。谁也改变不了!
甄玉娆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走到床边,抱着腿,蹲到了床脚。
她似是喃喃自语,似是对人剖白,嗓音嘶哑低沉,却带着遮不住的稚气。
“这个形如牢笼的后宫,埋葬了我本该烂漫畅意的人生。可我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改变不了,就加入吧……”
崔槿汐跪坐在甄玉娆的旁边,劝道。
她识趣地保持了距离,更没有讲演长篇大套的规划,只是静静地期望甄玉娆能够看清现实,认命。
甄玉娆的思考,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她很快点头。
“好,我会好好想想的。崔嬷嬷,我饿了,去给我准备些吃的吧……”
甄玉娆忽然露出浅浅的微笑,就像她初来这宫里时,对每个人示好的笑。
崔槿汐以为她终于打开了甄玉娆的心扉,苦尽甘来的喜悦在她面前招手,感动地都要哽咽了。
她握着甄玉娆的肩膀,喜悦到垂泪地说道:“甄二小姐,委屈你了。”
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崔槿汐的步履轻快,她没注意身后,甄玉娆厌恶的注视着她这抹欢快的背影。
甄玉娆抬起手腕,长长的指甲慢慢抚摸上了肩膀,逐渐收紧,接着“刺啦——”,硬生生地把崔槿汐刚刚触摸过的那片布料,撕了下来。
“甄玉娆看起来可不太妙啊……”
我躲在窗外,窥视着甄玉娆。
如今这碎玉轩里,除了崔槿汐和甄玉娆两个人外,都是皇上派来伺候甄玉娆的宫人。
这些宫人名为伺候,实则监视,都是由内务府总管姜忠敏亲自挑选出来的,每日汇总了甄玉娆的信息,递给皇上。
每个人都兢兢业业,除了我这个滥竽充数的东郭常在。
我是先找了皇上,求他看在我间谍的天分上,让我去碎玉轩卧底,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帮助皇上抱得美人归。
我得了皇上的首肯,再来求姜忠敏的时候,他苦口婆心地最后劝了我一遍。
“这个时候的碎玉轩,正处在风暴中心,甄玉娆的前路未知,她要是想不开寻短见,所有在碎玉轩伺候的宫人,全都负有连带责任。那时候,您这条小命儿可就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