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在来的路上,见着皇上的銮驾了。看方向,是从碎玉轩出来的,怎么皇上拉着你去找莞妃对质了吗?”
叶氏拽着我上下左右地打量,又撩开我的袖子,查看我胳膊上有没有伤。
我瞧着她那认真劲儿,不免生出恶作剧的心,于是忽然一猫腰,手绕过胸前,搭在肩头,皱眉喊了声“疼!”
“我就知道莞妃她不肯轻易饶了你,是拿鞭子抽你了,还是她拧你了?”
我摇摇头,咬着下唇,不肯说。
叶氏更加着急,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碎玉轩,扶着我回了翊坤宫。
到了寝宫,她捧着一托盘伤药,要亲自给我敷药。
可当我褪下来之后,肩脊光滑如羊脂白玉,毫无破损的地方。
“究竟是伤到哪儿了?”
“哪儿都没有。”
“那你喊什么疼,脱什么衣服?”
“我去了碎玉轩,恰如踏进了鬼门关,吓得我心口疼,所以喊疼。脱衣服是让你亲眼瞧一瞧,我确实没有受伤,无需担心。”
“你呀!”叶氏哭笑不得,无语至极。
“别光说我了,你去找皇后,皇后不肯见你吧?让你为我受委屈了。”
叶氏摆摆手,“没有受什么委屈。皇后她没去救你,实在是琐务缠身,抽不开空。”
奇了怪了,皇后琐事多不假,但至多是宫务,若是想,也是能抽出来空的。
而如今,不年不节的,今日忙碌的,与昨日忙碌的事务,并未有什么差别,都是做惯了的。
叶氏又不傻,一定能分辨出来,皇后是真忙,还是拿忙当借口。
既然叶氏都觉得皇后脱不开身,那必定是特别紧要的事情。
我忽然嗅到了热闹的气息。
“展开说说嘛,皇后她在忙什么?”
叶氏嗔怒地瞪了我一眼,怪我爱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上。
不像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事一身轻。
她觉得我往往是自寻烦恼。
“端妃身边有个叫云儿的宫女,爬上了皇上的床,还怀了龙胎,昨儿找去景仁宫,让皇后给她说法。”
叶氏说的是大白话,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这是怎么做到的?具体一些讲一讲嘛!我今天被吓惨了,晚上一定会做噩梦,你快快讲一讲,我当作睡前故事,说不定就能冲散我的恐惧,让我能有个好梦。我要是一直沉浸在噩梦里,你也会很心疼的吧?”
“真拿你没办法!”
叶氏喝了花梗端来的茶,润了润嗓子,看着聚拢而来的颂芝她们,一拍床榻,轻吼道:“还不快上来!这故事可离奇了。”
大约在一个月前,皇上驾幸端妃的蕴安殿。
那时祥贵人走了也有段时间了,端妃的病情又重了些,皇上看着莞妃嚣张的模样,便想起了年氏,想着宫里的老人越来越少,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些从潜邸就跟在皇上身边的后妃们,虽说也有思想滑坡的时候,但大多时候,还是恪守本分,在这不见天日的后宫里,苦熬着。
就在这种情绪下,皇上临时决定,去瞧一瞧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