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陪了莞妃半天,也乏累了,莞妃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皇上,嫔妾有罪,请您责罚。”
说罢,莞妃便要起身下跪,皇上本来疲惫不堪,忽然见爱妾无缘无故做这个样子,未及询问原由,赶忙把她搀了起来。
“便是有罪,也坐着说。”
“谢四郎。”莞妃脸色微红,娇中带羞,满含歉意地自嗔道:“皇上批阅奏折,已然十分劳累。又因为嫔妾的这件小事儿,来回折腾,亏皇上还把嫔妾当作解语花!解语花名不副实,嫔妾惭愧。”
不愧是宠妃,亦喜亦嗔的,眉目间顾盼神飞,真是红气养人,莞妃如今出落得是越发动人了。
“虽然跟嫔妾关系不大,但嫔妾也有一点点惭愧,皇上您要不去里间睡会儿……”
我我呲着牙,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俩。
说罢,笑着冲莞妃挤了挤眼,悄悄地卖弄道:“莞妃娘娘是这个意思吧?”
莞妃牙疼地打量了我一眼,当着皇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余常在说的不错,本宫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嫔妾起得晚了,床铺凌乱,皇上不如去祺贵人屋里?”
“祺贵人刚刚跌了一跤,皇上顺便也能去看望一下,看她究竟严重不?”
我对莞妃的每个建议都无比推崇。
谁知巴结太过,莞妃忍得额角上都起了青筋。
“又跌了一跤?前儿来时,祺贵人也是哎哟不断,今儿又是,怎么她阿玛连走路的规矩都没教给她,便塞到了朕的宫里吗?”
皇上没心情,也没精力,再去哄别的嫔妃,干脆佯装生气,躲了这宗事儿。
“苏培盛,回养心殿。”
“那嫔妾也不叨扰娘娘安胎了,嫔妾告退。”
皇上既走,我也不便再留,遂赶紧跟莞妃告辞。
莞妃对我的话还心有余悸,暂时应该不打算找我麻烦了。
来此一趟,不算白来。
经过院子时,祺贵人踉踉跄跄地跨过门槛,带着侍女跪在厢房门口,恭送皇上。
她梨花带雨的,脸上的疼不像是装的。
到底是年轻可人疼,皇上心里怨她不安分,但倘若皇上在她那个位置上,为了往上爬,只会更加不择手段。
这样想想,皇上终究抬手停轿。
“祺贵人,你住的这间屋子,是从前芳贵人养花的屋子,朕原不想信鬼神冲撞之谈,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朕眼皮子底下摔跤,朕心疼你年少离家,想照顾好你。即日起,你就搬回储秀宫吧。那里虽不似你刚住时热闹,胜在地面平稳,不至于让你再摔跤。”
皇上起驾走了。
祺贵人抱着这不知是恩宠还是惩罚的口谕,呆呆地蹲在原地。
她那只脑袋瓜可能想不通,便要赶去莞妃寝宫,想把话问明白,但浣碧防的紧,祺贵人连门都进不去。
“祺贵人有什么要差使人的,只管告诉奴婢就成了,娘娘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不可打扰。望祺贵人以龙胎为重。”
“我不是故意摔跤的,或许正像皇上说的,是芳贵人的鬼魂在作祟。”
祺贵人的分辨,浣碧连一个字都不想听,转身走了。
我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失魂落魄的祺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