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衣服,累了半夜的我躺在梅子身旁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又看到绘春坐在床边,一瞬间竟有些恍惚,心里想着若能够重来一次,便好好同内务府官人商量,更不对他下黑手了,如此还能保住院里那件紫色的衣裳。
“余官女子别发癔症了,皇后娘娘召您入景仁宫问话,赶紧让梅子伺候梳洗吧。”
“啊——好,额……多谢绘春姑姑成全。”梅子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我看她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已经如往常般明亮的,显然已经恢复了精神头儿。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我已收拾利落,梅子给我挑了一件零星绣了几朵紫色喇叭花的绿缎子旗装,从镜子里看去,显得我这个人颇为安静内敛。
这当然是那一夜断头猛鬼给我带来的成长了,这身衣服搁以前我可看不上眼,就算是偶尔穿上,也是与我轻浮的性格格格不入,白瞎了这衣裳自带的素净清雅。
有了皇后的恩典,时隔三个月,我终于再度踏上了皇宫中的甬道,望着两旁边那熟悉的宫墙,颇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皇后娘娘要问些什么?”我与梅子咬着耳朵,梅子小声回道:“是小主你索要份例的事儿,皇后娘娘想从这上面做文章。”
我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很好的召见我的由头。
梅子此刻还未意识到失言——想她一个小宫女,即便是绘春又怎么会同她透露皇后的打算,除非她的身份不仅限于是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而是同景仁宫挂着别的更深层的关系,以致于能先我一步知晓。
绘春听到了梅子的话,扭过头横了梅子一眼,梅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但瞥见我一脸忧色,看似没有多想什么,便偷偷地朝土地爷吐了吐舌头,暗自叮嘱自己要披好余官女子侍女这层马甲。
景仁宫里四季都充盈着清冽的果香,让人不觉便心旷神怡,在此上我很是敬佩皇后的心思。
绘春越过我,穿过帘幕,走到皇后身侧躬身行礼,“主子,奴婢将余官女子带来了。”
“皇后娘娘万福。”我远远地朝皇后行了礼,透过轻纱帘幕遮挡,恍惚间能看到那阁子深处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雍容沉静的中年妇人。
“余官女子,皇上罚你静心思过,您却抗旨不遵,指使侍女大闹内务府,华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对您重罚,以儆效尤。是皇后娘娘仁慈,认定其中必有隐情,这才让绘春将您传来。”
剪秋从一旁闪出身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头顶,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使我全身上下难受起来。她不着一丝感情的发言,背刺了昨日还要拉拢我的华妃。
呵!我就说么,华妃向来狠辣果断,眼里不揉沙子,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轻易放过了我,除却要给毒害甄嬛这件事找一个替罪羊之外,原来也还有皇后娘娘施压的缘故。
我赶紧伏地叩谢皇后大恩,接着对索要份例一事做了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