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

“怎么？王娘子是想以武服人吗？”一道轻柔且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从亭外传来，众人惊诧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缃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明光锦襦裙，腰间盈盈一握，倒是有些瘦削，头上斜簪一支贴翠华胜，挽了一支碧玉玲珑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简单又不失华贵。明艳绝世，资性贞淑，年纪不大却已有倾国倾城之姿。

“见过徵季郡主。”待看清楚，众人连忙给知德行礼。她们倒是没想过知德会从宫里出来参加万府一个小小的寿宴，一时间都有些怪异。但想到万萋萋是知德的伴读，便也都释然了。

“不必多礼。”知德微笑着走了进来，让人如沐春风，步态曼妙，有贵族女子追求端庄娴雅之风。身后紧紧跟了五位侍奉的宫人，领头的一位便是程少商和程姎姎曾见过的女官乔娉音，她容貌端庄清丽，面上满是威严，让人不可忽视。

亭中并无主座，裕昌郡主刚进来时便是径直坐在了左侧首位，知德与裕昌郡主回礼后索性坐在了她的对面，身侧便是万萋萋三人，倒也自在。

乔俜音本想将桌案上的每道糕点都查验一番，却被知德给拦住了：“不必了。”迎着俜音不赞同的目光，知德轻笑着摇了摇头。

王姈惧于知德的势力，怕引得她误会，连连娇笑解释道：“知德妹妹，你别误会，这程三娘子素来嘴皮子了得，可为人却过于粗俗，我们也是出于好心，想要多多提醒她，可她反倒是不理解我们的苦心，这才有了误会不是。”

知德听她说着，轻轻叉起桌上万府精心准备的麦糕，小心送入口中，待品尝片刻后，又用帕子轻轻掩唇，流露出赞赏的表情：“萋萋，你府上的这道点心果真不错。方才裕昌姐姐这一闹，想是没有机会品尝，诸位姊妹尽可尝尝。少商妹妹，我知你喜爱美食，不如一试。”

王姈说了一大段反被无视，一时间有些怔楞。众人这才发现，本是来赴宴，却一直在听着程娘子众人的争执，美食佳酿确实都未曾动过，便低头品尝了起来，随即都连连点头。暗自琢磨着程少商和知德的关系。

程少商眼睛亮了几分，嘴角含笑，显得十分娇美：“听知德阿姊的，我便不辜负萋萋阿姊的美意了。”她嗜甜，这麦糕清香怡人，甜味确少之又少。可见了知德，她却觉得这糕点十分的合自己的脾胃了。

万萋萋爽朗一笑：“是吧，我没骗你吧？听闻陛下当初打天下的时候也是甚爱这道糕点，正巧我阿父行军路上遇到的一家民间糕点铺子正好会做，特意寻了方子学来。今日你来，我府上才特意呈上。”知德自娘胎出生身子就不太好，素日无论是餐饭还是糕饼都吃的很少，如今她见知德喜欢，心中十分开怀。

“陛下既是喜欢，为何不由万将军先呈给陛下，反而是万娘子先让知德妹妹品尝呢？莫非是觉得知德妹妹比陛下还要重要不成？”裕昌郡主话中挑拨意味十足，自顾自呵呵一笑，“知德妹妹是得得陛下宠眷，可万娘子还是......”

未等她说完，乔俜音便止住了她的话：“裕昌郡主，方才您话中涉及陛下，可要下官上报天听？”她是陛下亲赐教导知德的女官，除本职外还有监督上报之责，因此此话一出倒是堵住了裕昌的嘴。

“不过是一份糕点便扯上了舅舅，裕昌姐姐倒是小题大做了，更何况，前朝之事与萋萋何干？裕昌郡主以身份威压，频频针对程家两位无辜柔弱的女娘，可有什么趣味？若是无事，便去水榭那里多多赏景开阔开阔心胸，也好过在这里动些口舌之争，你说是吧？”知德笑吟吟地截了裕昌郡主的话。

裕昌郡主眼中满是不忿，正强自按捺时，知德复又开口：“对了，子晟阿兄好似也来了，正在水榭庭院与众位公子赏花作诗，好不快活呢！萋萋、少商，不若我们一会也去瞧瞧。”

万萋萋向来喜欢热闹，见裕昌郡主脸上由怒转喜，便存心想要恶心她一下：“甚好甚好，素日只听凌将军作战有多骁勇，今日能得见才情，倒是不可错过的一件美事呢！众位女娘们，若是有此意，便随我一同前往吧。”

凌不疑是朝中的常胜将军，官拜光禄勋副尉，统领羽林卫左骑营，另分领北军五校之越骑尉，加官侍中，可入禁受事。又是陛下义子，陛下对他十分爱重，为人英俊端正。而凌家是城阳侯府，在京城也是勋贵之家，凌不疑是凌家小辈之中唯一有出息的人。因此也是众多女娘梦寐以求的郎婿。

更何况今日来的不只是凌不疑，还有众多优秀的少年郎，今日来赴宴的女娘们都还未择婿，听到此处倒是十分愿意，纷纷起了身准备向水榭庭院走去。

见众人都要走，裕昌郡主用贝齿轻咬了下嘴唇，焦急的对等待她指示的王姈看去：“走！”随即两人便急匆匆起身随着女娘们一同走着。中女娘们心中虽不屑裕昌郡主作为，到底看在她的身份上没有表漏出来，纷纷让出了位置，让裕昌郡主和王姈站在了最前面。众女娘待看到众位公子正大声吟诵诗句时，更是纷纷小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