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

这林间的羊肠小道好似没有尽头，容昊跟着商书走，她停下他就止步，两个人都没有言语。

　　不知看出了什么，商书顿了顿，轻飘飘的一句呢喃，“好奇怪……”容昊眼神一直看着她，闻言问道：“什么？”

　　“与海市的气息同源。”猝不及防听到商书提及海市，容昊神情一瞬间变幻，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垂下眼睑收敛眼中的惊诧，再抬起时毫无异样。

　　他重新看向一旁正在走神的商书，既庆幸她没有发现刚刚他的讶异，同时克制不住的从心底浮上浅浅的失落，容昊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询问道：“你在说什么？”

　　若是商书肯将心神放到容昊身上，就会发现此时他笑得极为苦涩，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笑容，只是嘴角单纯的拉扯，做出一副在笑的模样。

　　可商书没有注意，她思索良久，没有得出满意的结果，漫不经心的回话，“祟气。”说着瞥了一眼容昊，挑了挑眉，“你知道？”洞悉的眼眸盯着他，叫他无法反驳。

　　容昊笑不出来，他总觉得商书的眼睛已经看穿他的一切，事实上她也确实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她看见容昊神色慌乱，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是她看到了，不是错觉。

　　“你好像一点也不疑惑。”商书强调了一遍，语气轻快，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你见过祟气。”

　　她的视线锁住他的，像是猎人找到了猎物，蛰伏着只等一击毙命，此时此刻，商书是猎人，而容昊是被她盯上的猎物。

　　但是商书不是合格的猎人，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也不迫切，语气笃定，在她看来容昊的回答不重要，懒得做出询问的姿态，干脆的以陈述句敲下结论。

　　容昊能怎么办，他只能承认：“我知道，昔日上古凶神太岁祸乱世间，用的便是祟气，传闻祟气可污染神智，使人变成只知屠戮的怪物。”

　　声音顿了一下，他摇头，“那时我尚未降生，无缘得见。”

　　容昊没有说真话，眼神飘忽不定，没有落点。只听商书一声嗤笑：“消灭？“她意味深长的低语，不知是不是说与他听，她慢慢说道：“你觉得太岁这样的邪神……真的能灭杀的了吗？”

　　“什么意思？”容昊声音干哑，商书只是勾唇似笑非笑，“毕竟是神，即便到了穷途末路也是神，弑神是很难的。”她说这句话时神情很认真，与其是说与容昊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因为她没想要容昊接话，容昊只是稍稍走神，等视线再聚焦时商书已经离开。恰好一阵风席卷而来，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容昊在原地久久伫立，眼睑微垂，那阵风吹起他纯白的衣角，墨发轻扬，就在这时紫色的蝴蝶乘风向他飞来，跌跌撞撞，翅膀好像受了伤，煽动的幅度很小。

　　蝴蝶落地化身为蝶衣，伏在地上，肩膀处一片暗红，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属下办事不利，有负主上所托，请主上责罚。”身体不断抖动着，可以看出她强忍着害怕，声音却异常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