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房间内......睡意全无的华澜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起身披件衣服来到窗前，寒雨中带来的那丝冷气，让她不经意的打个寒颤。

刚洗漱完就站在窗前，是想生病么？嘴里说着责怪的话，但亦歌还是细心的拿来毛巾帮华澜擦拭头发，然后用梳子轻柔地给她梳头发。昏暗的烛光照在亦歌脸上，素来有些病态苍白的脸颊染上一丝粉嫩的红晕，让整张容颜看起来格外娇媚诱人。

师尊，我不冷”看着亦歌专心致志给她梳头发的样子，华澜心里一片柔软。

哦，那是有心事么”在楼下时候，亦歌就看出有些心不在焉的华澜，不禁问着，她不喜欢华澜心中藏着任何事。

华澜抿唇，低垂着眼眸沉思了一阵后缓慢地开了口：“今天，在送行的官员里，我看到大舅舅了”眼眸不禁有些暗淡下来，这还是母妃出事后，她第一次见到母妃的家人，虽然只是匆匆的瞄上几眼。

你是说翰林院的文怀瑾，文大人”？想了想亦歌才想起，华澜口中的舅舅是谁，翰林院学士文怀瑾，亦歌曾经见过的。文妃的嫡亲哥哥，文府的二爷，面容上和文妃七分相似。行事有些文人惯有迂腐和耿直。

只不过，这位文大人，自从她带华澜回国师府后可一次都没拜访过，私下派人来暗中打探更没有过，看来这位文二爷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华澜，你怎么看这位舅舅的？亦歌轻声询问。

“母妃曾吐槽过，二舅舅性子太过严谨，不苟言笑，为人古板又固执，是个死脑筋”想起文妃，华澜眼底划过丝伤感，不过转瞬即逝。

唉”那抹转瞬即逝的伤感，未能逃过亦歌双眼，心底闪过丝怜惜，犹豫一会“华澜，你恨你父皇么？”亦歌问道。

亦歌的话让华澜愣了愣，眼底的泪珠悄无声息滑落下来“师尊，我.......我.......不知道”华澜摇了摇头，哽咽的回答，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对自己父皇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她本该是恨他的，但是她却无法恨他。在她懂事之初，她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幼女时候，记忆中父皇对她对母妃还是很好的，那时候父皇常常把她举的高高的，说她会是整个姜国最幸福的公主，会抱着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些忙碌奔波的百姓。

那个时候她是幸福的，她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是幸福的，可是自从立了太子后，父皇就变了，变得很少来母妃宫中，甚至最后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母妃，直接赐下毒酒，让母妃对他心如死灰。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我不...我该怎么做，师尊”紧绷的心弦，在这刻彻底绷不住，华澜整个人窝在亦歌怀里哭了起来，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令她忍不住抽搐。

亦歌拍抚着华澜的背脊，轻轻叹了口气“是为师不好，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不可否认的是你父皇或许爱过你母妃，但，和他的权利君臣之间的利益一比，他会选择谁呢？华澜，你应该很清楚。”

华澜抬头，双目泛着晶莹的泪水还有些茫然“师尊是不是为帝者，都要像父皇那样的人，利用身边可利用的一切，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包括儿女情长，兄弟情义吗？”如果是这样，我不想，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师尊，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傻丫头”亦歌掩下眼底的异色，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华澜，你现在还年幼，等你再大些你就知道了。有些事情并非你不愿就能避免的，而且，既然已经决定踏入了这条路，就不能停止脚步”

“可是........”华澜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亦歌伸出食指点住嘴巴。

看着华澜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坚毅，亦歌满意的收回手指，轻笑道“没什么可是的，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有师尊呢！”我会陪着你一起在这条道路上，不管它多难走，为师陪你。直到你成为真正的帝王。

“师尊.......”华澜的眼眶微湿，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过老天将师尊赐给她。

亦歌温暖地摸着华澜的脑袋：“别想那么多，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华澜乖巧地靠在亦歌身上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梦乡。亦歌看着渐渐安稳进入梦乡的华澜，无奈地笑了笑，将被子替华澜盖好后，也躺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