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束

圣混历78635000年，圣混边境的炮声已经响彻了整整一千年，这场空前惨烈的圣混大战已经在1000年的时间里夺去了几千万人的性命。无论是战场拼杀的士兵、舞台上争驰舞动的天女，还是宫殿里衣冠楚楚的政客，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场永无止境的战争，是时候该结束了。

而林辰此行，正是为了这件事。

这天上午，林辰率领天族代表团抵达了圣彩云国首都圣云堡，谈判地点就设圣云堡几公里外的会议室。在这里等候已久的是勇圣女雅娜和一众混族代表。他们今日汇聚于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立刻停止尚在进行的圣混大战。

林辰进入会场之时，圣混两族代表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林辰示意天族代表们列席，接着自己也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从公文包中拿出天族代表商谈已久的条目，一边浏览，一边聆听着圣混代表的发言。而此刻，现场已是火药味十足。

在圣族人一五一十地列出了自己的停战条件之后，混族代表白冰御面露难色：“我等此行，乃是奉混族之王也伮命令，特来接受圣天两族的停战建议。我希望贵国能够公正地对待你们的敌人。”

“公正？你和我谈公正？”话音未落，早已愤怒不堪的勇圣女雅娜就打断了他：“我方没有任何建议，战争是你们挑起的，如今你们想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

见对方面露不悦，白冰御再度降低了姿态：“勇圣女阁下，您大可不必纠结措辞，您希望我方如何表述，我方就如何表述。”

闻言，雅娜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方案递给了白冰御：“我方刚刚所提及的停战条件都在这里了，限各位48小时之内作出答复。在此期间，我方不会停止进攻。”

“我请求您，勇圣女阁下，”白冰御苦苦哀求道，“别再等这48小时了，战争必须立刻停止，每多拖延一秒，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白白牺牲。”

白冰御此言绝不是危言耸听，彼时的混族已经危机四伏，混舞王也伮已经被压入地下，圣天境内的混族军队已经全军覆灭，战火已经烧到了混族本土。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战争破坏，混族民生凋敝、人心惶惶，各个领军人物蠢蠢欲动，积压已久的矛盾随时有可能爆发。

而在混族边境，还有千百万圣天联军正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打进去。而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混族，就将陷入万劫不复。

雅娜不作回答，只是掏出了一支笔递了过去，然后指着桌上的文件，近乎决绝地说道：“那就签字。”

……

临近正午，雅娜终于收到了来自混族的最终答复：“无条件接受圣天两族提出的全部停战要求。”

随后，混族代表白冰御缓缓走进了会议室，尽管圣族方面已经明确表示，圣族的停战条款一字也不得修改，但白冰御仍想作最后的努力，他恳请圣族至少先解除对混族的封锁。但雅娜无动于衷，只是用凶恶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

白冰御已经读懂了一切。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雅娜将文件递给了白冰御，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签字。”

白冰御颤颤巍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是其他混族代表。当最后一位混族代表签完字后，雅娜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挂钟，郑重其事地宣布：“停战，将在正午12点正式生效，恭喜各位，战争结束了。”

一个小时后，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圣族全境，人们涌上街头，将圣云堡的大街小巷围地水泄不通。与此同时，在舞音世界的另一边，刚刚上台的天族军官蓝刃也收到了混族投降的消息，他急命各大报刊将其刊登出去，以宣告天族在这场战争中彻底的胜利。

勇圣女雅娜返回圣云堡后，圣女王娲丝老泪纵横，她颤抖地握着雅娜的手，不停地重复：“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圣彩云国不会忘记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雅娜也给圣女王行了一个礼：“女王陛下，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最先确认停战消息的还是来自前线的士兵。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已经持续了千百年之久，类似的消息，他们每一年都会听到无数次，因此已经渐渐脱敏了，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当教堂的钟声指向12点的时候，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分钟前还在轰鸣战场的舞法声戛然而止，就像远方的雷声消散在云雾中。这种近乎死寂的安静，还是战争爆发以来的第一次。直到这一刻，士兵们才真的确信，战争结束了。

“结束了！”不知是谁对着天空大喊道，接着停战的喜悦迅速蔓延到整个前线，士兵们无不欢呼雀跃着。所有人都卸下了防备，混族和圣族的士兵拥抱在一起，天族士兵也簇拥其中，大家不约而同地享受着着难以置信的和平。

和其他的众多士兵不同，那些那些经历了多年战争的老兵，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并没有感到彻底的喜悦，而是感到失落、迷茫，甚至还有一点毛骨悚然。就像一个生活在小黑屋里一辈子的人，突然被推到了阳光下，映入他们脑海的只有一件事：

我接下来要去哪？

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战场上那些断臂残垣的士兵们不知道，圣云堡里那些衣装革履的政客们也不知道。他们都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上，却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因为他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那个圣混大战之前的世界，已经被彻底击碎了。

战争结束了，但历史的浪潮却会裹挟着他们继续向前，这不是结束，这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它只是开始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