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听后一脸黑线,你存心气我的吧,睡个觉搞得这么严肃。
“你……”呼,吸口气,没事没事,他以前就是只猫,要理解理解。宴清这样想着,心里舒服多了。
宴清带着羌離去了二楼顶端,指着最大的房间说:“你就睡这间房吧。”
羌離嫌弃地看了一眼房间,“就这,是人住的?”
“不是人住的,猫住的。”呵,你现在就是个无处可去的流浪猫,我还不信你不睡。
宴清低头暗暗得意,抬头看了一眼羌離,撇了撇嘴道:“话放这,你爱睡不睡。”
宴清说完就回到他的小房间,他的家很大,但他永远只喜欢待在他的小房间,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小阁楼。
或许这是为了提醒自己当年发生的事吧,亦或者是对自己心里罪恶的束缚,宴清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
月光悄然弥散,夜,在风的指尖上跳舞。
宴清站在在窗边深深叹息,思绪飘飞……
夏日炎炎,即使到了晚上,空气中还是有点余热。
皎洁的月光撒在后花园的小径上,小路旁的椅子上有一对依偎着的男女。
“假诡子既然安排好了,那是不是可以把他解决了。”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开口道,有些不满,“宴家的人都死了,现在就差他一个人。”
“还需要再等等,后天执行。”男人勾起唇角,邪魅一笑,亲了一下女人,“宝贝,是不是该睡觉了。”
“讨厌。”女人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殷勤地牵着男人的手站了起来。
黑夜中男人诡异的一笑,女人并没有看见,但在他们附近的一座假山后面一个男孩看见了。
男孩以前都是按时睡觉,如果不按时睡觉他怕那个女人会更讨厌他,然后抛弃他。
今天因为被学校里的同学说是个野孩子,男孩很委屈,心情不好就倒掉了药偷偷跑了出来。
学校的同学们今天都诅咒他和他的父母死,他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从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但为什么还是有人欺负他辱骂他。想到这,男孩委屈起来。
他一直以为的父母没想到也是假的,从来不存在的,他向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
“谁?”男人突然发声,原来是男孩刚刚的移动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动静。
男孩吓得不敢出声连忙背靠着山,捂住嘴巴。那个男人向男孩所处的位置走去,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楚。
男孩吓得闭上眼睛,这一刻都不敢呼吸,连带着空气中的气流都变得凝重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吗?”那个女人没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等待。
“是只野猫。”男人转身走回答道。
男孩暗幸,还好没被看到。男孩好奇周边的情况,又轻轻探出小脑袋,用那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女。
突然,眼瞳一缩,男孩脸色突的一下白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杀人了……杀人了,他看见男人杀人了……男孩因为心中的恐惧抖得身上一个支撑不稳,瘫软倒在地上,闹出了很大的声响,又一次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这一次男孩没有那么好运了,那男人走了过来,不急不慌的样子使男孩的心更慌,但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男人走过来了,越来越近。
突然掐着男孩的脖子猛地往假山上一撞,男孩只觉得喉咙管发不出气,背后一股热流袭来,还有阵阵痛感。
“原来是小诡子啊。”男人看清了男孩的样子,笑了起来,月光的渲染下不但没使笑容美好,反而显出了它的邪恶之处。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放过你了呢,你都知道了很多事吧。”男人掐着男孩脖子说话透着温和的语气却并没有达到温暖气氛的效果。
男孩使劲挣扎着束缚他的手,这个样子使他喘不过气来了。
男人松开手,反手拎起他的衣领一路跌跌撞撞带到了屋里。
男人把男孩往地上扔去,身体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发出重重的一声。
男人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昨天才满六岁的男孩,此时的样子着实凄惨,但男人的心中一点同情也没有。
“从今以后你就一直待在这屋里,哪都不准去,如果发现了你的腿也没必要在存在了。”
男人说完话,就离开了这座屋子。男孩痛得发不出声响,只能尽力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好似这样能缓解身上的疼痛。
三天三夜受着疼痛,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男孩谁都不能求救,只能靠自己,一开始还会有人送饭送水,后面渐渐没有人再来了,他只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饿了没有食物,就在屋子里抓老鼠吃,痛了没有药,就只能自己受伤以痛治痛。
每天晚上男人都会来看看他的生死情况,一开始他会打他骂他,到了后边他却从来都只说三句话——
“我不害你,你不会害我 ,我害你,你依然不会害我。”
“活着挺好,死了更好,可是你活着我就会死,你死了我依然会死。”
“你只要活着一半再死一半,就好了。”
直至一个月过后,男人再也没有来过,而这座房子着火了,熊熊的大火那炽热而滚烫的火舌倒是很柔和舔舐着男孩的头发,他几乎是一路爬着来到了阁楼里。
后来,男孩当真死了又活过来了,然后又死了再次又活过来……
在小小的阁楼里,黑暗使他安心,使他舒适,阳光的明媚反而蹋践着他的身子,穿痛着他的心,刺激着他的眼睛。
他想他可能永远都接触不到阳光了……
他的身体里住着个恶魔,他因“他”而活,“他”因他而存在。
大火焚烧了一切,却不能抹去男孩脑中的记忆,逃避永远都不能解决……
黑夜笼罩,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
房门被打开,化身为黑猫的羌離缓步走到宴清身边,看着宴清脸上的疲意,羌離皱眉。
一个片刻后,羌離变回人形抱起宴清轻轻放在床上,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宴清的额头。
天色渐渐迷欲,一人一猫皆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微弱的呼吸声在黑暗的阁楼里异常清晰。
小巷深处的古屋里好像传来一首童谣:
大庄园,小阁楼
里面关了个小怪物
无爹无娘真可恶
死了一次又一次
活着啃人死了吃肉
……
黑暗中的黎明到来,外面浮上一层白雾,阳光折射到窗子上透射进黑暗的小阁楼,发出微弱的光。
“唔,头痛。”宴清撑起身来,一阵脑眩晕袭来,收缩下筋骨,甩了甩头,手刚往床上一撑。
“喵”的一声愤怒的叫声。
宴清愣神,随声望去头一侧瞥眼看到了床上黑黑的一小团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禁不住大呼:“小黑!”
羌離抖了抖了身上的毛站起身瞅了眼宴清随即高傲地仰起下巴,示意他往窗子那边看。
宴清疑惑地起来走到窗子边,瞪大了眼。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