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正是变季之时,大人们常说,变季和感冒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这个无法推理的命题,几乎每次都会实现。
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粒星辰,只有半拉月亮不情愿的挂在天幕上,撒下稀稀疏疏的月光。
唯一亮着的只有人造光源了,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喧闹的世界。
我独自一人在夜幕中走向学校的医务室,宁静,空荡和一些细小琐碎的声音伴随着我。
学校的医务室很小,仅有四平米左右,到处弥漫着苏打水的气味,还有一种腐烂的味道。肉体,亦或心灵。
大片大片的白色,令人窒息的白色,白里带着灰的白色, 绝望的白色。
“来拿药?”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说是中年但也许比中年还老一点。穿着已经说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白大褂,皮肤褶皱,牙齿泛黄,银黑相间的头发,嘴唇还有一些干裂。
“咳咳。’’
“不,来看病。”我简短的说。
那个校医也许看出了我的不耐烦或匆忙。连情况都没有问只是随便开了两副感冒药。
他让我在一张表上登记一下。那张表颜色泛黄,有些老旧了,就像一张被放了好几年的旧报纸,边角已经轴了,甚至还有些残破。
那张表上有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兰,我的名字。
只不过签名的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前,而那个也叫兰的人,买的却是安眠药和舍曲林,而我买的是感冒药。2024年的十三点六十一分。
但我并没有当回事,世上重名的人千千万万,而我又不是什么例外。
只不过,我在那个表上签了蓝的名字。
是巧合吗?
我刚走出医务室,就看见了蓝。
她正在被医生抬上救护车,救护车闪着红蓝的灯光,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只经历过世间百味的怪物带着蓝驶向未知的远方,驶向那车水马龙喧闹的人世间。
而我只能静默着看这一切,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