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不解,道:“酆都瘟疫不是因为百姓不肯缴纳阴司钱粮所致?我来正是为求免去这阴司钱,更烦请大人消去这酆都的瘟疫。”
包公闻言,大笑:“阴间城郭宫室虽与阳间无异,也有大小官员管理阴间亡魂。但人间的官遵的是一国之理,要收赋税钱粮,我阴间的官遵的是天地之理,天地之大,赋税钱粮又堪何用啊?”
包公的话讲得很清楚,但是这瘟疫还是有些不合道理,不给阴司钱就降下瘟疫,过度采挖山上的药材瘟疫也会变得更严重,这实非人力所能作为。刘县令便又施一礼道:“瘟疫之事实在匪夷所思,还请大人指点迷津,教我救酆都之法。”
包公道“此瘟疫确实不是人为。酆都百姓历代以采取后山中锋草药为生,代代皆能安居乐业。但是近年来却有人为了牟取暴利,不顾天理大肆采挖药材,一人富起来之后,其他人竞相跟风。”包公停了一下,指着刘县令说“你酆都的后山,曾经灵气充沛的中锋,一两年之内便被酆都百姓糟蹋得不成样子。之后,才有的瘟疫,是吧。”
刘知县想起师爷所说,以及后来师爷为组织上山采药的种种作为,这山确实是这瘟疫的关键,师爷好像也是关键。
刘知县突然感觉袖子被小小的扯了一下,便低头去看李冼。李冼小声地说了句“山神爷爷。”
山神?刘知县愣了一下,是了,那山原先是供着一位山神的,但不知为什么山神庙便破败了。难道这瘟疫是山神所为?
包公没等刘知县想通便出言点醒“山神虽说是仙,但毕竟生于人间,长期沾染人性,容易被人性所影响,长期受到贪嗔痴的影响,会逐渐消磨掉神性。”包公看着刘知县已有所悟的样子,便停下不再讲了。
一时,便又再开口“这实乃人间之事,你仍需回人间去解决。”说着便让鬼差引他们往外走。
见刘知县向包公施礼后真的十分顺从的跟着往外走了,李冼十分着急,连忙向包公跪下“包大人,您在人间时也是仁政爱民的好官,人间的百姓世世代代都在歌颂您,连,连山间的精怪都在传颂您的美德。求求您施展仙法,救救酆都城的百姓吧。”
“小狐狸,你虽刚修得人身,却逐渐感悟人性,只可惜还未懂得天地之理不可违。阳间的因果要在阳间了,这不是我能插手的。”说着便一挥手将二人送出了殿外“去吧。”
刚才带他们过来的两位守卫,或者说阴差,又将他们领回城门那里。
李冼当初是在一位书生家里修得人身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听完了世间所有的书,但他还是听不懂刚刚包公说的话,他问刘知县“包大人刚刚是教给我们怎么去救酆都了吗”
刘知县摇摇头,道“但是他告诉我们这瘟疫是谁搞的鬼了。”
“谁?”
“师爷”
“师爷?”这个答案让李冼着实震惊,师爷之前在山上时确实很奇怪,但是他以为师爷只是害怕。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们是回去劝师爷放过酆都的百姓吗?”李冼虽为兽类,在还未修得人身时因为这一身的皮毛也曾遭受过人类围捕,但他还是想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人类对自己的同类下手,还杀害了那么多人。
刘知县没有回答李冼,他虽清楚师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去阻止。
两位阴差将他们二人引到城外的一条河边。“这条河连通着阳间的河,你们一直往下游救能回去了。”其中一位阴差又递给刘知县一样东西,道“这是包大人给的一张符纸,你将它化在水中,与百姓喝下,能暂缓他们的性命。”
刘知县没有想到包公还会送他一个暂时救命的法子,心中是十分感激,他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向两位阴差施了礼,道了谢。
李冼看着黑黝黝的、望不到底的河水,总觉得一跳下去就要永远留在河里了,他实在不敢跳下去。
刘知县好像察觉到了李冼的害怕,他握住李冼的手,低声说了句“别怕”
李冼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