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奶奶攒下的首饰都留给了温衡,温母见小女儿没有颇有微词。
如果换成前世的温衡为了息事宁人必然会选择委屈自己,把这些东西交出去的,但这一世面对母亲的偏心,她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就是坚定的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温奶奶去世之前单独见了商陆一面,她给了商陆一个存折,里面是很大一笔钱,“好孩子,谢谢你,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有偷偷的给阿衡寄钱,我是个没用的奶奶,家里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是爱阿衡,其实还不是口头上说说,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做的多。以后,麻烦你多多照看她,阿衡是个好孩子,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
商陆沉默良久,“奶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对她好。你知道的,我欠了她很多。”
“不是的,是我们大人欠了你们两个孩子。”
温奶奶是真的爱温衡,但她是个连自己的意愿都不能被人直视的人,这份爱是真挚的爱,却也是无能的爱。
商陆并不打算瞒着温衡这件事,温衡听了只是释然的一笑,知道这个家里有人真正爱过她,就够了。
温衡半开玩笑似的抱住商陆,将头倚在她的肩上,“收了我奶奶的贿赂,以后可要对我好呀。”
商陆郑重其事,“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温衡被她这般认真的态度吓了一跳,坐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的好像爱情一样。”
“不管是爱情,友情,或者亲情,任何承诺都当如此。”四目相对,商陆眼中澄澈清明,“任何感情,若不是相互的都是无法长久的,单方面付出的那叫,舔狗。”
“什么意思?”
舔狗这个词是2016年才出现的,温衡这个2008年就挂掉的,自然不知。
“舔狗呢,就是对一个人无条件的单方面的好。但那个人只把你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有句话叫做,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温衡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说我?”
商陆面不改色,“我在善意地提醒你。”
温衡回顾以往,发现自己离开养父母后,确实有些过分的讨好她人了,她是被人下降头了吗?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全是笑话。
“以后我要是再这样,你千万别客气,一定要骂醒我,必要的时候揍我也可以。”
“温衡,你要做个自尊自爱的好姑娘。只有你爱自己,别人才能爱你。”
“我每天睡前念三遍,时刻践行。”
商陆开始赶人,“回你自己房间去,学习了,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
“在你房间我也可以学习呀,我很自律的。”温衡不想走,开始耍赖皮留下。
“呵呵…”
温衡确实如她所言是个学霸,这学期转半路转来了,平时还要分心陪着温奶奶,到了学期末也霸榜全年级第一。
温家出了第三个学霸,前两个是温思莞和商陆。
很快就过年了,今年这个年一如既往温母又带着儿女去南方和温父一起,当然里面不包括温衡。
温母对温衡很是冷漠,这一世连装都没有装过,即使温老声严色厉地说过不止一遍她,温母依旧我行我素。
在精神状态不好全家都忍让她的那段岁月中,温母悟出了一个道理,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
除夕夜。
陪伴了70年的妻子去世,这个年家里只有两个孙女,电视里的过年晚会越热闹,温老就觉得家里越发冷清。
“冷冷清清的,这年过得有什么意义?”
这话一说,商陆就知道明晚一定是和言家一起过年的,定然能过个温老心目中通家之好的热闹年。
说完,温老有些落寞饮下一杯酒,然后就上楼回自己房间了。
商陆侧过头看温衡,“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你怎么不跟上去?”
温衡丝毫没有动的意思,“你那个舔狗的话对我伤害太大了,我怕我去了,你又骂我。”
“这什么跟什么?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去就是给孤寡老人送温暖。”商陆抓了一把瓜子磕。
温衡反问她,“我要是送了温暖,他以后会有对思莞一半对我好吗?”
商陆被问住了,“这个…应该不能。”
“那我干嘛还要去捂一块永远都可能捂不热的石头。”
“好吧,你争气了啊温小衡。”
“不敢当,不敢当。”
“那散了吧,咱们也回去。”
“我去你房间。”
“不,我习惯一个人睡觉。”
“今晚除夕,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守夜。”
“当然…太忍心了。”
“我今天跟我爸妈打电话还跟他们说有人陪我守岁,事实上我还是一个人,我好可怜。”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讨厌你,就知道欺负我。”
商陆躲过温衡拿瓜子扔她,跑上楼梯。
“别跑。”温衡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