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臣女被选作公主殿下的伴读入宫,后来在太子殿下的一次生辰之上,臣女送的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竟叫殿下注意到臣女,那时臣女年幼,不懂男女之间应保持距离,只以孩童的心思去找殿下玩。”
“那个小玩意儿其实就是个臣女第一次在伴读时绣的猫儿罢了,太子殿下 喜爱,臣女自然欢喜。后来与太子殿下愈来愈亲近 ,时间长了,也略微懂了男女之间的情意,那日太子殿下教我练剑,说要娶臣女为妻,臣女自然当真,虽然……殿下平日总喜欢同我开玩笑。”
“皇后将这一切都落入眼眸,便一道懿旨将我留在宫中,以太子妃的规格寻嬷嬷教导,臣女鸡鸣之时醒,犬吠之时睡,光礼仪,便被嬷嬷敲打过了上百回,许是臣女不开窍吧……”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星空,眼底有泪滴涌出,顺着脸颊滑下。
“这宫中……其实无趣多了,臣女每日被困在这里,没有知己,又与长公主身份有别,不可日日叨扰。休沐时,便喜欢独自一人坐在这宫墙之上坐上一日,看宫墙之外的鸟儿飞过,看繁星闪烁。殿下知道外人怎么说吗,说我少时就懂得勾太子殿下欢心,为自己谋路,让自己荣华富贵一身,还没等太子殿下选妃便占据了太子妃之位。”
她低头苦笑,“臣女日日想着、盼着殿下回来,定要带我出宫,去外面玩个痛快,就这样 想着,竟捱过了十年。”
她回头看着陆云锡,似是苦尽甘来。“臣女自觉自己好厉害,一晃十年过去了,竟没在这宫中忧郁致死。”
她回眸,抬手擦干了泪。“世人为女子安上枷锁,男女之情,不得言之于口,应藏之于心。可臣女今日将这番情意说出,只觉心中畅快,再无那大石压迫。”
她幅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恕罪,臣女十年之教,不能被其他人看去,嬷嬷教了臣女一舞,今晚,太子殿下若无事……”
“好,你跳。”他轻轻出声,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为她留下足够的地方。
叶琳儿抿唇,微微颔首。“谢殿下……”
她转过身,腰肢盈盈一握,身姿纤细,月光洒下,她便像是在发光一般。
叶琳儿脚步微动,缓缓踮脚,舞步微沉,每一步,都带着她这十年的苦与对他的爱意。
她叶琳儿不是个轻易退缩的人,世人规矩,不要将爱言之于口,她偏不,她叶琳儿就是要将爱宣之于口,让世人都听到,都看到,更让他知道。
今夜,她便将汹涌的爱意展现,明日之后,再无……叶琳儿。
一舞毕,叶琳儿幅身,双唇微启。“谢殿下。”
她就那样跪在地上,赢弱的身姿带着一股倔强,陆云锡想伸手将她扶起,又知不合适,只能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你起来吧。叶姑娘,我知你今日何意,只是此生,我负你在先,若有来生,还望叶姑娘如心中所愿。”
叶琳儿起身,某种还带着泪光,她透过泪光,直直的看着他。“面庞明明同少时一样,为何现在……却变了……”
她转身向宫墙下走去,细细软软的声音传来。“来生,愿如殿下所言。”
她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宫墙上,陆云锡靠在宫墙边,心中五味杂陈。
她与宫筱筱很像,但又有点不一样……
翌日,绿竹走进陆云锡房中时,只见陆云锡生生坐在床榻上,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太子殿下昨夜怎的未好好休息,今日可要去参加婚宴的。”
陆云锡站起身,只感觉眩晕的紧。“婚宴?谁的婚宴?”
“叶姑娘的啊,昨夜宫门下钥前皇上颁了一道圣旨,将叶姑娘许给了四皇子殿下,奴婢们知晓叶姑娘心意,便私自冒着责罚的风险去寻了叶姑娘,没想到,她早已知晓……”
早已知晓……
所以昨夜,她才那样做……
可嫁给了四皇子,她此生,便真的是无法出宫了。
“臣女自觉自己好厉害,一晃十年过去了,竟没在这宫中忧郁致死。”那道声音竟还回响在耳边,陆云锡握紧拳,她还是踏进了宫门,再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