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平平

盛府还是一如平静，鹿城不像发生什么大事一般，与往常无异。

子司在路边挑了几块石头，然后默念咒语扔出去。

“卜卦？”

“卦象平平，吉凶难测。”子司皱眉，她五行之术算是得到了东君真传，吉凶难测比凶卦更让她担忧，她说，“我算不出盛府的来历，也算不出我们此行吉凶，怕这盛府与我有些关联。”

长珩听说过子司的五行之术从未失手，但五行是算不出自身吉凶，若强行卜卦必损修为。

“盛府为何会与你有关？”

子司耸耸肩说：“不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长珩拦住她，忧心道：“我自己可以的，你先远离鹿城。“

子司看他神情紧张，安慰道：“既然是冲着我来的，你觉得我躲得过？再说天雷我都受过了，还怕这区区凡人？“

长珩忽然想到兄君跟他说过非仙族之人千年小劫万年大劫。

他一把拉住子司，说：“这事儿不管了，我们回水云天。”

“既是劫那便要应的，我这些年修为难进，不应此劫也会有天雷，长珩，这一次我扛不住了。”子司如实说，“转世历劫一旦没有应劫成功就会灰飞烟灭，我转世三世不过就是为了躲过天雷而已，转世还有一半的希望若是天雷，我连一半的希望都没有。”

长珩很后悔自己让子司跟他一起回来。

“我们去找东方青仓，他能帮你挡住天雷。”长珩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三界中只有东方青仓可以轻易挡住天雷。

“走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我不想承任何人的情。”子司站起来拍了拍沾灰的长衫，将长珩也拉起来，笑说，“若是一定要承人情，那承你的也比他的强啊，我们先去打听一下盛府的情况，然后找机会布阵法力回收才是重点。”

长珩无法反驳子司的话，她思绪冷静，点子也多，现在只能行一步算一步吧。

一早上坐在茶馆听了很多盛府的传言，比如当年萧府大公子获罪，萧府一夜之间全部流放岭南，从此鹿城再无萧府但没过多久盛府就来了。盛府虽然在鹿城涉略甚多，但是主事人却一直很神秘，近十年来无人讲过盛府老爷。

长珩问：“盛府似乎有点邪乎。”

“何止邪乎，简直要妖气冲天了。”子司指了指盛府方向，天上竟然一团黑雾环绕，这大白天妖气如此鼎盛，子司当年做道姑的时候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捉妖师，这般妖气还是第一次见。

长珩也震惊，这不是一般的妖气啊这是要成魔啊。

“你要多久恢复法力？”子司皱眉道。

“鹿城西山有一空地，明日午时布阵便可。”

子司胸口一痛，嘴角流出血，长珩慌张扶住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长珩连忙抱起她住到最近的客栈，小二跟掌柜的眼神晦暗，他解释道：“内子体弱。”

子司感觉自己魂魄被拉扯着进入一个虚无的空间，她迷迷糊糊得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那小孩面相被毁容，人人都欺辱他。哦，那是自己第三世的师弟，谢宁。

“以后，你就在这个道观住吧，师傅云游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我是你师姐。“那个小道姑似乎就是自己。

“师姐，你要去哪里啊？”

“道观没钱了，我去山下赚钱，你乖乖守着道观。”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明天就回来，慢的话三五天吧。”

小谢宁在子司走后就坐在门槛上等着子司，也不吃也不喝，生怕错过了。

子司在第四天回来了，她带回来了过冬的棉被跟一些米粮，但她好像受伤了，小谢宁那毁容的脸哭起来一点都不可爱还有点可怖，他问：“师姐，你怎么受伤了？”

“捉妖嘛，受伤正常，你去把棉被都换上，米粮放好别让老鼠偷吃了。”

“好。”

这个冬天小谢宁长得很快，一下就拔高，比子司还高，果真吃的饱长得高。

道观的日子在子司看来仿佛一幕又一幕的戏，只是戏中人与她长得很像而已，她心中无所动容。那一世于她不过一世劫难，可她看到谢宁对着子司笑得那么烂漫，对于谢宁而言，那确实是真真切切最亲近的师姐了。

长珩见子司醒来，赶忙倒了水过来，问：“现下感觉如何？”

“我知道是谁捣鬼了。”

“谁？”

“我第三世的小师弟，谢宁。”

长珩心想难道那一世子司对他做了天地不容的事儿？

子司看他一脸不安，说：“我没对他做任何事情，别想歪，我就算是世世不得善终但我世世都是一个好人。”

“你第一世可是败光家产的赌徒啊。”长珩不留情面道，“真算不上好人。”

“这这这，那是一个意外。”子司难得反驳不上，憋红了脸。

长珩也是难得说赢了她，不过转念一想，她身为司命没有看过谢宁的命谱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我没看过谢宁的命谱，历劫所经历的人事物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何必纠结。”子司说。

长珩心想明明是你薄情寡义。

子司取下头上的发簪，咬破手指用血画圈默念咒语，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结界裂缝。

“你以身做了结界？”长珩惊讶，这需要非常强大的执念才能做成的结界，可子司明明是最洒脱的人了，哪里来的执念。

子司苦笑没有说话，随后拉着长珩进入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