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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折断之翼

林长则试探的伸出手,想牵自己的女儿,那个小小的人儿惶恐的瞅着领养自己的人,又瞅着面前对自己伸出手掌的人,把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

林长则将女儿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还未褪尽的奶香气,颤抖的手摸着她柔嫩的脸颊:“女儿,跟爹回家了。”

林长则拿了五千两答谢了这个替自己领回女儿的人,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回家了。

他甚至在心里暗暗欣喜,还好有这个人将基地里的人都放了出来,本来夫人不同意花五十万两买回女儿,他如果要一意孤行,只怕跟夫人的姻缘也走到头了,那样自己以后的道路如何,还不得而知。他还在前途和女儿之间挣扎,如今竟然一个子儿都没花,女儿就回来了,他有些阴暗的想,如果不是自己犹豫了这么些天,自己就要多付出五十万两雪花银了,看来犹豫了这些天是对的,只那么一念之差,就帮自己省了这么多钱。

眼前是自己女儿稚嫩的面容,林长则暗暗唾弃自己那点自私的想法,只觉得夫人不愿意花重金,如今有人救出女儿,想必夫人也不会再有异议了。

“你是我林长则的女儿,爹给你取名字,你就叫林娇娇,娇娇,好不好?”

女儿懵懂的眼神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林长则带着女儿回了家,夫人虽然没个好脸色,却还是接纳了她,林长则心中暗松一口气,安顿好了孩子在府里,便出去忙生意了。

待他再次归家,才发现女儿还没被安排去读书,他心下不满,孩童五岁的年纪正是开智的年纪,夫人这是放羊呢?只给吃草,不管学习?

林长则拉着女儿过来,不小心拽着她的胳膊,她疼得直吸气。他见状,直接掀开她的衣袖,才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女儿都接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有伤痕没下去。他觉出哪里不对,问女儿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女儿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话来,她也不会写字。林长则有猜测,难道夫人表面上接受了孩子,背地里却虐待她?

之后的两天,林长则就在暗中观察,发现不仅家里的下人欺负殴打女儿,连夫人都会对她下手,在背地里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拧她。

女儿痛的嚎啕大哭,捂着伤处蜷缩在墙角,在夫人想要一脚踩到她脑袋上的时候,林长则踢开她的腿,随后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夫人扑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视线在他和林娇娇之间看了个来回:“林长则,你敢打我?为了这个杂种,你打我?”

“她是我的骨肉,是我的女儿!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林长则以前对夫人百依百顺,后来在外面风流成性,但对她也算相敬如宾,成婚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她动手耍狠。

夫人倏地站起身来:“她就算是死,也是她的报应!谁让她娘勾引你的!你敢打我?林长则,你没有我,现在还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你攀上了我家的亲,利用了我和我爹的关系,挣了钱,就敢来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你算老几?!我就是要教训她,是她娘做出那种不要脸的行径,她不过就是个贱人生的杂种!我就是要弄死她!”

林长则又抽了她一巴掌:“你给我住口!她娘是她娘,她是她!她才是一个几岁的娃娃!你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砍了你的手脚!”

夫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她连声叫着:“来人!来人!备马车,我要回娘家!”

三两个仆妇劝着夫人,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因此伤了夫妻天和,夫人气得痛哭出声,恨恨的瞪着林长则,不顾几人的阻拦就要走。林长则低垂下眼帘,得罪了自己的妻子,日后的财路……没有岳父的面子,谁能把自己放在眼里?

林长则想了想,又去拦她,软着声音跟她道歉,夫人连续抽了他五六个巴掌,但到底还是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硬是钳制着拖回了房间。

林长则以前就会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现下过了几年不说,倒是生疏了,看着夫人那张充满怒气的脸,他也在心底反感,但为以后着想,还是先拉下脸来道歉认错,最后又把人按在床上。已经太久没有过了,夫人都有些不适应,林长则在整个过程中充满了温柔和耐心,最后到底是把夫人哄好了。

哄好了之后,夫人见他又怂了,她的气焰又上来了,甚至当着他的面欺凌女儿,林长则暗自咬牙,看着女儿求救的眼神,还是别开了脸。

林娇娇被虐待的不堪忍受,跪地求夫人饶了她,夫人看着她那张脸就觉得可憎,小小的人儿,竟然有一日,用了烙铁烫她。林娇娇变了腔调的惨叫声传出二里地去,她觉得出了门,跟在门里,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都是被人虐待。

而自己那所谓的父亲,也为了自己的财路,让自己一忍再忍,委屈她顾全夫人的情绪。

林长则多年被夫人压制,心中早有恶念,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日一日的被虐待,他真的是忍够了。现在他功成名就,家财万贯了,就完全忘记了夫人刚跟自己在一起时,帮着自己打理事宜,动用父亲的一切人脉帮自己铺路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巴巴的讨好夫人,讨好岳父岳母的,在他飞黄腾达后,也都成了不堪回首的耻辱。

他在心底盘算了,再过几日,寻着机会,就杀了她,再跟岳父岳母说,这是仇家寻仇,夫人为了保护他,被仇人杀害的,他到时再扮作一副好夫君的形象,搏得两位老人家的同情。

林长则的儿子今年七八岁,老是听娘亲在耳朵跟前念叨,说她是贱人的种,也是贱人。他观察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一段时日,有一日,趁着下人都去前院了,他摸到了后院,将在柴房中熟睡的妹妹从稻草堆上捞起,恶毒的说:“我娘说,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贱人,你的嗓子哑了,是被人玩哑的吧?啊?”

柒娘娘教过他们,说在他们成人之前,有人碰他们这里,不管男女,都是臭流氓。她汗毛直立,无声的推开自己所谓的兄长,坚定的保护着自己的身体。

“你装什么装啊?你跟你娘,不都是这么伺候男人的吗?”

林娇娇推开他,向外跑去,没跑出两步就被他追上了,一通拳脚踢得她疼得岔了气。

彼时前院里,柒休觐正在严肃的问他们这些人,那个哑巴了的女孩在哪儿。他们一看事态险峻,都不敢说,一口否认认识那孩子。

柒休觐拎着一个仆妇,问道:“你们的主人在哪?林长则呢?他老婆呢?我只问一遍,一个不回答,我就杀一个。”

“你这是什么强盗行径?”那仆妇还没挣扎着说出第二句话,就被一刀划破了脖子,血淅沥沥的流,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没了动静,“下一个。”

他们全都慌得乱了套,急忙就去叫了老爷夫人出来,林长则还在屋里敷衍夫人,听得这种状况,就急匆匆的出来了。柒休觐看到他们,就扬声问道:“林长则?”

林长则见到院子里死的一个妇人,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我林府杀人?”

“那个哑巴了的女孩呢?”柒休觐现在一点耐心都没有,满脸的戾气,仿佛对面的再敢跟她顾左右而言他,她就要屠了这个府邸。

林长则愣了愣,反应过来问道:“你,你是,柒休觐,柒将军?”当初领养六个孩子的家里,有五个被封爷等一伙儿人玩死了,只剩下了自己的女儿,难道她是知道了他们的死讯,查到了自己头上?

“是。”柒休觐强忍着满肚子的戾气,又问了一遍,“孩子在哪?最后一遍。”

林长则知道这位将军能冒着生命危险救出这些女人孩子,又出钱出力的安顿她们,必定是真心想要救赎她们,让她们过上好日子。自己家里也没人拦得住这个将军,也没多做抵抗,虽然自己女儿是被虐待了一段时间,可是自己马上就要杀了这个毒妇了,稍稍跟她解释两句,大抵也能过关:“将军这边请。”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夫人开了腔:“林娇娇是林长则的亲生女儿,我林家的人,你凭什么说看就要看?你算哪根葱?敢杀我林家的家仆,你是朝廷官员又怎么样?就不用偿命了是吗?”

柒休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死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夫人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林长则带着柒休觐去了后院,刚走进去没几步,柒休觐就听到了女孩沙哑的哭喊声,急忙几个箭步冲过去,看到了院子里令人骇然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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