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里的孩子们全都从被窝里撑起上身:“娘,你能当我们娘吗?我们想让你当我们的娘。”
柒休觐愣愣的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示意他们停下:“孩子们,姐姐有公事要做,没有办法整天照顾你们。等姐姐给你们找到了父母,也可以有人疼爱你们,爹娘只有你们这个孩子,肯定会把你们当亲生的一样疼爱。姐姐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件事,等一切事情准备得当,就会有人来领养你们了。”
他们用那纯真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她:“可是,我们还是想让你做我们的娘。”
柒休觐颤抖着叹了一口气,给孩子擦干净了脚,把他放进被窝里:“你们以后的娘,会养你们到成人呢,她们才是你们的娘,乖宝宝们,姐姐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你们要乖乖的,不要调皮,惹爹娘不高兴。”
“那,我们可以叫你,柒娘娘吗?”孩子再三提起,柒休觐笑着将孩子搂到自己腰间,应道,“好,柒娘娘,哈哈。”
“柒娘娘。”屋里此起彼伏的幼童声,这么喊啊喊啊,柒休觐看着他们,心软的一塌糊涂,如果自己真有这个条件,真的很想领养这些孩子,好好的照顾他们长大,让他们一扫童年的阴霾,日后,坦坦荡荡的行走于世间。
“孩子们,在你们成人之前,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有人碰你们这里,这里,这里,他们就是臭流氓。这里是不能给人碰的,如果有人这么对你们,你们要想办法敷衍过去,离我近的,可以来找我,离我远的,记得一定要去衙门报官。”
“可是,在门里,三岁的时候就有人碰了。”孩童疑惑不解的道。
柒休觐磨了磨牙根:“他们不是好人,你们要记住我的话,谁要是侵害你们的身体,一定要去衙门报官,让官府保护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啦。”
第二天,柒休觐租了个烤架,又买了煤炭,买了很多食材,带着孩子们去山脚下野餐。
孩子们虽然年纪小,可是还是很贴心,柒休觐一个人拿不下这么多东西,她扛着烤架,孩子们就拎煤炭的拎煤炭,拎食材的拎食材,柒休觐给他们唱着童谣,一路热热闹闹的走到了目的地。
孩子们在山脚下玩儿,柒休觐叮嘱他们三两成群,看好自己的伙伴,自己就生火烤肉。松镜谭等几个孩子围着她坐,柒休觐笑着问他们怎么不去跟伙伴们玩,松镜谭抿了抿嘴,过了半晌才小声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好,跟我在一起,来,宝宝,把那串鸡翅拿给我。”
松镜谭拿了袋子里的鸡翅递给她,不一会儿,柒休觐就在烤架上放满了食材,终于可以歇口气。
她往后一坐,看着眼前玩的很欢乐的小孩,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
她感觉到自己胳膊被人搂住了,转头一看,是松镜谭紧紧环抱住了她的手臂,察觉到她有些不安,柒休觐摸着她的脑袋问:“怎么了镜谭?不高兴吗?”
“明天,就有人来领养我们了,是吗?”
柒休觐笑着说:“是呀,你们明天就都会有父母啦,不高兴吗?”
搂着她胳膊的力道又加深了点:“你,不能收养我们吗?”
柒休觐伸出胳膊,把松镜谭拦腿一抱,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宝宝跟爹娘回家,爹娘会对镜谭很好的,姐姐得空了呢,也会去看宝宝,好不好?”
松镜谭扯着柒休觐的头发,一言不发,瞪着眼睛抿着嘴唇,看着有几分委屈。
“如果爹娘对你不好,你可以想办法来军营找我,你让别人送你也好,找马车也好,到了军营,姐姐给你付钱。”柒休觐抱着她站起身来,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翻动着烤肉,刷油,撒佐料。
“娘……”松镜谭闻着烤肉的香气,馋虫上来了,她嘴里泛着口水,感觉好温暖,搂紧了柒休觐的脖子,闷在喉咙里叫,“娘……”
柒休觐愣了一下,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蛋,又亲了一口:“宝宝乖,要是领养宝宝的爹娘对宝宝不好,我就是你第二个娘。”
柒休觐烤好了一盘子肉类和菜类的烧烤,招呼孩子们都回来吃饭,孩子们吃着香喷喷的烤肉,有些孩子吃得急,烫的直吸气,还是大口往嘴里送:“好好吃……”
“慢点吃,别烫着啊,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们接着烤上。”
孩子们吃了一顿很香很香的烤肉,小肚溜鼓,满足的躺在草地上玩,柒休觐收拾了残局,也躺到了地上。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又起身摘了草地上的野花,长短不一的递给柒休觐:“给娘的……”
柒休觐眼睛一亮,坐起身接过了花,在孩子鼻尖亲了一口:“谢谢宝宝。”
临近傍晚,他们一群人乌泱泱的回去了,柒休觐还了烤架和器具,孩子们依依不舍的拽着她的手指头:“娘……柒娘娘,明天就要有人领养我们了,今天你能跟我们睡吗?”
柒休觐笑笑,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好,今天,柒娘娘跟宝宝们一起睡。”
晚上,屋里亮着一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衬得人的脸部线条都十分温柔,柒休觐给他们讲故事,唱童谣,待孩子们都睡了之后,她起身到了门口,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她这些天非常累,也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可是她知道,孩子们终于可以有美好的生活和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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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跟她预想的都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她以为自己救了他们,可是自己却是害了他们,把他们推入了一个火坑。
那大夫看她哭得快要晕过去,走上前去劝了几句:“姑娘,请节哀吧,缘分天注定,这或许是你跟孩子的缘分已尽,能做几年的母子,也是好的。”
柒休觐深吸了几口气,擤了鼻涕,头晕脑胀的起身,说道:“大夫,这孩子能不能先放在你这儿?我先出去有点事要做,等我办完事了再回来处理他的后事。”
“那你什么时候来领走啊?”
柒休觐知道大夫是不想让孩子的尸体在他这儿过夜,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道:“子时之前,我会回来。”
说罢就去打听林长则是什么人,打听到了他是陇安的一户富商,她又回想起了自己之前整理的情报簿上好像有他的名字,她最快速度的回到家去翻找,看到了他的关系圈。
原来那个女孩是他和他的情人所生,他夫人的娘家很有势力,成亲后帮衬了林长则不少,待他生意做大后,看中了一个在他厂子里做工的女人,哄骗着和人发生了关系。待孩子出生后,情人想求他纳自己做个小妾,好让孩子有个名分,林长则犹豫了。夫人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当即怒火滔天,找人杀死了那个情人,又把那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卖去了最下作的地方。整个过程雷厉风行,连一天都没到,就处理干净了,而林长则连个屁都不敢放,夹着尾巴跟夫人下跪认错,夫人连抽了他几个耳光,才拂袖而去。
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人再生气,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只是,她总是在林长则面前提起那对母女,时常挖苦他,林长则还要靠她娘家的关系照拂生意,一直敢怒不敢言。
直到林长则后来又贼心不死,嫌夫人整日找他晦气,忍耐不住,偷腥的本能又冒了出来,跟朋友们鬼混了一年半载,又借着生意伙伴封爷的关系,去了永生基地找乐子。
他挑了两个女人,封爷却喜欢玩小孩,挑了几个孩子出来,待孩子的衣服都被扒光之后,林长则看到了肩后的一块胎记。
他钳制住封爷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胎记,又去看那女孩的眉目,跟自己长得十分相像。
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女孩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封爷也没好气的抽回手,问他怎么回事,林长则隐忍的道:“其他的孩子,你随便玩,我请了,你别动她。”
封爷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打了个来回,斜觑着他,嘴角衔着戏谑的笑意:“老弟啊,这不会,是你的崽吧?”
林长则全身都定住了,阴恻恻的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