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没回来......
冬葵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黑暗里冬葵睁着眼一夜未眠。
是不是,以后也不回来了。
好安静。
他才与项阳一起住了多久?
在这之前的日子,他是怎么过的来着?
是不是,又要变成一个人......
不要啊......
***
“项老大,心情不好啊?”柳蓝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若有所思,平常项阳对这种没事找事的小混混都是视而不见的,偏偏今天动了手,还是泄愤式的。
“项老大,你是不是在新学校里受委屈了啊?”
“闭上你的嘴。”项阳甩了甩有点发痛的手腕,刚才抡拳头太用力了。
柳蓝撇了撇嘴,铁定是了,不知道是哪号人物能让项阳吃瘪。
直到两人坐在了包厢里,项阳给自己倒了杯酒。
“什么事?”
“其实就是方疯子那边在搞事情,老是拉拢咱这边的人。咱这边也出现了叛徒,老是在组里挑拨说什么......”柳蓝顿了顿,似是不想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
“说项老大去学校当乖乖生了,咱们组的存在就是无稽之谈。”
项阳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让他们走,回去说,想走的一个别留。剩下的人,重新洗牌。”
柳蓝愣了愣,举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下。
“老大,你是要暂时在这边呆着吗?”
项阳垂眸想了想:“对,给我腾出房间来,这两天我住你家。”
柳蓝喜形于色。
“照我说,你就不应该去那个什么一中。”
项阳一瞬不瞬的盯着柳蓝,柳蓝说着说着觉得没意思。
“得去,一中挺好。”人很好。
柳蓝听见眼都直了,脸上爬上八卦之色。
“不是,老大,你不会是,遇上大嫂了吧?”
项阳听见笑了笑,算不算呢?
“不是吧!”柳蓝看到这个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感觉不像是以前玩玩的表情。
“我我我,我要告诉一哥他们!”
“啧!你是不是漏?”项阳皱眉踢了一脚柳蓝,就回来这么两天还一堆事要处理,他可不想被缠着问两天。
***
冬葵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难得没在看书而是发呆。
“班长...班长!”
“嗯?”
同学看着冬葵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担心。
“班长你没事吧?班主任叫你过去。”
“我没事。”冬葵面无表情的站起,朝办公室走去。
今天都快过完了,项阳去哪了?
“小葵啊,你知不知道项阳去哪了?听同学说就你们两个最熟了,他不来上课,我也联系不上他家长。你能不能帮着联系联系?”
冬葵闻言眉头微皱。
“他也没有和我联系,我会联系试试的。”
“行,那联系上了记得跟老师说一声啊。哎,现在的学生......”
冬葵抿唇,项阳连假都没请吗。
晚上回到家里,冬葵给项阳发了消息。
在哪里?
项阳看到消息心下一动,他还以为冬葵乐得看不见他呢。勾起唇角刚要回消息,冬葵便拨过电话来了。
项阳被吓了一跳,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喂?”
冬葵听到项阳的语气风轻云淡,莫名窝火,想说的话却挂在嘴边说不出来。
“班长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为什么,不来上课......”
听到冬葵的声音后,项阳才知道,自己十分想他。
“有点事。”
“为什么,不请假?”
“忘了。”
“什么时候...回来。”
“噗,班长想我了?我可是看你的脸想睡你。”
“......”
冬葵在这边攥紧了衣服,咬唇沉默。
“回去我就搬走。”项阳听着那边的呼吸声,一字一句的宣布自己的决定,“以后逃课也会好好请假的,不让班长为难。”
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了。
“唔......”不知为何心酸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眼泪也掉了下来。冬葵忙挂断电话,不让自己的声音跑出来。
但项阳还是听到了那声呜咽,想再打回去却被拒绝。
冬葵哭了?项阳心里一紧,甚至萌生了现在回去的念头,还是被起来上厕所的柳蓝拦住。
“大哥,你去哪?”
柳蓝看项阳穿戴整齐还拿了车钥匙,忙拦住这人。
“我......”
“你现在不能走啊!洗牌刚洗一半呢,你走了谁来接手?”
项阳咬了咬牙,他不能走。
草,早知道不跟冬葵说些有的没得了。冬葵现在肯定缩在哪里哭吧,项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说完他就后悔了。
扔了车钥匙,项阳继续坐在电脑前面。
***
今天项阳也没来,冬葵看了眼空着的同桌,拿起书包往外走。
“哎!冬葵!好一阵子不见了,陪哥几个玩玩呗。”
刚出教室门,冬葵就被噩梦般的声音叫住了。冬葵身体一僵,这些人,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就抓住他过。为什么!
恶心的触感从背上揽过来,冬葵被半推着往前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议论纷纷不敢上前。
走出校门,几个人更嚣张了。
“听说你还喜欢男人啊!”
“贴吧上都有你和男人的亲密照吗不是。”
“早说让我们知道还可以有这种玩法啊!”
几个人把冬葵的退路封死,逼他往前走。说话间还有人摸了把冬葵的屁股。
冬葵惊恐的想避开,却被死死的钳住。
“你也就脸长得好看了。干起来不知道什么感觉。”
“唔!”冬葵强忍着反胃,想跑。
“他想跑!?”没跑出几步的冬葵就被几人拖进就近的小巷子。为首的男人一脚踹向冬葵的肚子,冬葵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踹出来了,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草,还真是学不老实的。”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冬葵尝到了嘴里的铁腥味。
接着脸又被掐着抬起。
“别打破相了,待会怎么玩?”另一个还在旁边调笑。
恶心,人渣!
***
“柳蓝,先送我回趟学校拿点东西。”项阳坐上柳蓝的车,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冬葵。
“好嘞。”
到学校门口项阳刚下车,就有同学看到他后朝他跑过来。
“项,项阳!冬葵他!”
***
“你乖一点,我们说不定会对你温柔点。”
冬葵闭了闭眼,反正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反正他也逃不掉,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随便吧......
“啊!卧槽,你!啊——”
一声惨叫,冬葵茫然睁眼,艰难的看着正逆着光向他走来的少年。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只是平日嚣张的那几人都颤抖着声音向那人打招呼。
项阳看着倒坐在墙边的冬葵,人都要炸了。
冬葵就这么看着项阳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身上疼的他想昏迷。
最后项阳却什么也没说,一件外套落在冬葵身上。
是自家洗衣粉的味道。
“还有谁?”终是项阳开了口。
“对冬葵动过手的人,五分钟,全部他妈的给我叫过来!”
柳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盛怒至此的项阳了,他看向倒在墙边好看的令人肝颤的少年。
踹了一脚身边已经吓傻了的人。
“愣着干什么!”
那天下午,冬葵看见了项阳暴戾的另一面,曾经欺负过他的每个人都被叫到了眼前。
那天下午,项阳抄着棍子打在每个人身上,直到棍子打弯,打折,他也还是没有停下。
那天下午,一切都看起来十分玄幻,但冬葵已经不想再去想项阳到底是什么人了。
那天下午,时间被拉的很长,仿佛连同冬葵之前十几年的渴望,一并填满。
最后一切归寂,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月光洒满半条巷,项阳轻轻抱起冬葵,如捧着什么珍宝。
“我们回家。”
少年怀里的温暖与汗味,后来冬葵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