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留恋人间,向天帝请旨留凡,为南越国大祭司,魔音陪着师姐一同留下,助其护佑南越。
对于长生种而言,时光格外难熬,又格外廉价,转眼便是数百年时光,在这百年中,南越国有着大祭司的庇佑,蒸蒸日上,君王换了一个又一个。
而今日,便是新帝荣狄践祚之时,前往神庙祭拜天地。
“陛下,行礼吧。”魔音看着年轻的君王,眼中恋慕几乎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随着师姐留在凡间,她只觉得是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大祭司立在一旁,端庄圣洁,不言不语的为君王祭拜天地驱动九星轮,仙乐看着满眼都是荣狄的师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笑意。
嗒、嗒、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敢于在新帝集中精力看向未来时走动的人,却看见了一个腰间别了一把长刀,着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荣狄的注意也有些被引走了,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集中注意在南越的未来上,反而对身披雪色斗篷,清冷高洁的仙乐大祭司,多有关注。
白玉堂眼角眉梢都是不满,他冷笑一声,轻轻弹了一下刀鞘。
“铮——”一声清鸣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尤其是荣狄,清脆的鸣声在他耳边宛如炸雷,一下把他给炸醒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开始飞快的闪过一些画面,民众空茫麻木,天灾不断,妖孽横行,可谓之人间地狱。
他满头冷汗,从画面中挣脱出来,急急的向仙乐描述自己看到的未来。仙乐却并未回答,而是看向了白玉堂:“人神在做什么?”白玉堂双手抱胸,满眼都是戾气:“大祭司,没什么,不过让这个皇帝好好看看,他统治下的南越罢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嘲讽“耽于情爱,不顾天下苍生,南越的皇帝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仙乐好看的柳眉皱了起来,她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人神了,但在数百年前那次洪水中,她很清楚,这人傲慢到不屑于说谎,那么……
大祭司看向了不知所措的帝王,眼神冷淡中含有一丝谴责:“还请陛下勤于政务,莫要着迷于情爱!”
荣狄最开始的心思全被压了下去,满心只有“我居然是这么糟糕的皇帝”“我真的太糟了”“我要不要禅位啊”
白玉堂的不满在看见这家伙的表情后被驱散了些,他淡淡询问:“陛下不会介意我在南越住下吧?”说是询问,但事实上语气完全不容抗拒,荣狄性子本来就比较温柔和软,压根就拒绝不了白玉堂的要求,他点了头,盘算着有哪座宫殿比较适合安置这样一位“人神”。
荣狄思考的结果,就是把白玉堂,安排到了祭司殿旁边的宫殿里,他想的很简单,既然是神,那必然不能怠慢,祭司殿是南越风水最好的地方,又兼之大祭司仙乐住在此地,灵气轮转充足,他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仙乐,可也靠近过祭司殿,直觉浑身轻松。那么把人神安排到祭司殿旁边,也是合理的。
仙乐对这个结果无可无不可,当荣狄小心翼翼的询问她时,直接就说了句无妨。倒是魔音,对此事有些忿忿不平“祭司殿是你我师姐妹修行的地方,怎么能让旁人长住于此!还是个男人!”仙乐心态非常平和,缓声安抚师妹:“人神亦是世间的修行者,修为高深,又忧心国民,纵使脾气傲了些,择其为邻,倒也无不是之处。”
魔音觉得有些道理,但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抵触,嘟囔了两句“南越这么大,怎么偏要在这里呢?”仙乐好笑的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我常在府中静修,深居简出,他搬不搬来,又有什么?”
仙乐应了,魔音没有太大的反对,所以隔壁的宫殿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悄无声息的洒扫庭除、翻新殿宇,动作轻的不能更轻,生怕惊扰大祭司和另一位祭司大人。
白玉堂在荣狄装修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这位护佑人间的神灵时,悠悠的出现在了他面前,并且拒绝了所有的婢女仆从,直接住了进去。
他半躺在院中那棵虬扎蜿蜒的梅树上,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几个小纸人,小纸人被剪的憨态可掬,嘴巴眼睛都透露着乖巧,看起来很有几分可爱,修长白皙的手捏着这几个小纸人对着月光细细照看,月光影影绰绰的投在他脸上,照出了一张姝色无双、令天地黯然失色的面容。
白玉堂带着些漫不经心,轻轻的把小纸人扔到了树下,出声吩咐:“去,把那个迷路的小丫头带过来。”小纸人落了地,竟膨胀成了一个七八岁小童的大小,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寻小丫头了。
听琴同淡然处之的大师父、有些微词但也不甚在意的二师父都不同,她对这个即将到来的邻居非常好奇,尚是小女孩的听琴拥有强烈的好奇心,这好奇心驱使着她晚上悄悄潜入了隔壁的殿宇,漫无目的的在里面探路,期望能看到那个搬来的人。
但她走了许久,一个宫人婢子都没有见到,反而越走越陷在了里面,她战战兢兢的走了两步,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
却发现后面的景色和自己原先记得的,完全不一样了!小女孩儿就是小女孩儿,她瘪了瘪嘴,眼里包着一泡眼泪,要掉不掉,听琴把小拳头捏的紧紧的,握着师父们给她的防身法器,不敢再走动,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委屈,正当她要放声大哭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纸人,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奶声奶气的说:“我家主人让我把你带过去!”
听琴在祭司殿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得不少,也不害怕,她怯怯的打量着纸人,最终还是跟在它后面,去见了“主人”。
小纸人把听琴带到梅树下,就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听琴努力的抬高了头颅,想要看清树上的男人。白玉堂从半躺,改成了坐姿,他一条长腿垂了下来,一条腿支在树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树下的小丫头,他想了想,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了听琴面前。
月光很好,洒在男人的脸上,他的站姿带着些随意,但却挺立如松,听琴瞪圆了眼睛,受到了一发美颜暴击:好、好好看的人,原来搬来的邻居,是这么好看的人吗?
白玉堂看着了她的神色,半蹲了下来,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他身穿劲装,外穿一件白色绡纱大氅,而同样是白色的里衣在袖口处束住了,方便行动,流畅的过度到略有薄茧的修长手掌。听琴错不及防被美色近距离暴击,半张着小嘴,嘴角有些可疑的涎水。
然后她后知后觉的揉了揉额头,倒是不疼,听琴注视着这个邻居,脱口就是一句:“美人邻居先生!”白玉堂额头上的青筋不明显的跳了一下,他一挑眉,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脸颊:“小友,美人和先生只能选一个。这两个意思不一样。”
听琴毫不犹豫:“美人邻居!”
……好样的。
白玉堂笑了,月华照耀下,那张俊美的容颜更是闪闪发光,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听琴说了之后才觉得不对,惴惴不安的看着白玉堂:“对不起……先生。”
白玉堂捏了捏眉心,变戏法一样摊开手掌,手心里放着一个精巧的木质小鸟,他拨了拨鸟儿的翅膀和喙,木鸟抖了抖翅膀,飞了起来,边飞,还发出了清脆的鸟叫声,像是百灵,又像画眉。
小女孩儿的眼光瞬间被鸟儿吸引,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那只精美的小鸟,小鸟飞了一会,又落回了白玉堂手里,白玉堂看着小孩的眼神,微微一笑:“我还会做其他的,你要不要?”
听琴很想要,但是又有点踌躇,不知道能不能要,白玉堂在她眼前晃了晃木鸟:“你只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用美人来叫我,我就把它送给你。”
别人的东西当然不能随便要……但有条件就不一样了,听琴欢快的答应了,快乐的拿到了木质小鸟,还得到了白玉堂一声满意的夸赞:“好孩子。”
白玉堂站起身来,悠悠的开了口:“更深露重,小子该回了。”也不见他如何,听琴觉得眼前一花,就站在了祭司殿门口。
仙乐和魔音都感知到了这股力量,匆匆的向门口走,就看见了手里捧着一只木质鸟儿的听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