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牵在我和应渊的指尖，近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红色的线，而是缓缓流动的血。
应渊安静地躺在我身边，皮肤很白，银色的长发乖顺垂在脸颊的两侧，漂亮得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我好奇他做了什么梦，于是分出一丝灵识钻进应渊的梦里。
我看见我第一次捡回凡人唐周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乞丐，无父无母，因为没有凡人的命格能撑得起他身为帝君，父亲是修罗族，母亲是上始元尊的命数。
他在冰雪里冻得奄奄一息，身上全是他人欺辱的痕迹，但这世间仍存善意，也有好心人给他饭食，在寒天之中冻得冷硬。
而我朝着他伸出手，将他带回凌霄宗，将他洗干净。擦掉他身上的污泥以后，便露出他白净如同糯米糕一般清甜可口的小脸。有一种从沙烁里掏出珍宝的成就感。
被我干净如玉的手指触碰，唐周看起来有些自卑，哪怕被洗干净，整个人也如同一株含羞草一般缩起来，整张脸都是红的。
我师弟苍鸿那时候还不是凌霄派的掌门，看到我带一个小孩回来，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凌霄派的许多孩子都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的孩子，当成是下一任弟子来培养，凌霄派家大业大，也并非是养不起他们。
“师父，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我有些意外，这倒是在我记忆里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桓钦“你怕黑？”
唐周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怕你把我再丢下了，我怕我一睁眼就看不到你，自己还坐在寒冷的黑夜里，一切美好都不过是做的一场美梦。”
我叹了一口气，心疼地把少年唐周抱在怀里。
桓钦“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把自己要收唐周为徒的事情告诉苍鸿以后，苍鸿有些震惊。
龙套“你从来不曾收过徒弟，就连道远在捉妖上那么刻苦努力，都没让你生出收他为徒的心思。这孩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我看了一眼唐周，轻唔了一声。
桓钦“可能他长得好看，看着赏心悦目。”
我说这话，苍鸿倒是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
作为拜师礼，我送唐周一个玉葫芦。
玉葫芦认主以后能够随心而动，等唐周长大，便将我和他一同关在这玉葫芦里。
唐周“师父，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把我自己放出去，现在，我们总算是能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
唐周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病态的话，可偏偏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有什么问题。
玉葫芦的天气也能随唐周的心意变化，春，夏，秋，冬。这里是唐周为我所创造出来的囚牢，跟应渊做出来的事情没什么两样。区别就是环境浪漫一点，花样多了一些。
我不由得苦笑。
应渊……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从应渊的梦里抽离，换血术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应渊似有所感，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滴进枕边银白色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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