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远徵记忆里的雪公子跟我以为的雪公子并非一个人,我想着当初是让还是书童的雪公子带他出前山的,他们两个年龄相仿,那一日有了一些共同语言也不一定。
于是我道。
雪童子幼年“你送的出云重莲他已经拿到了,而且有好好收好。”
宫远徵于是垂下眼睛仔细地挖土壤下面的虫子,缓声道。
宫远徵“是吗?那就好。”
我坐在一旁,看着身量已经很颀长,头上带着抹额,还差几个月才及冠的宫远徵。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从小就很恶毒,故意把宫子羽引到后山,想要他死。实际上,一别多年作为试药人的我再见到他时,看他精致的脸上嘴角带笑,双眼阴翳很辣,整个人都有一种我是神经病别惹我的气质,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理智的小疯子。
结果相处下来,他会被逗乐露出真心的笑,还会满脸不耐烦,却乖乖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整理头发,尤其吃东西的时候,两个眼睛会可可爱爱地变成一对斗鸡眼,不像个疯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宫远徵一脸严肃地看向我,神神秘秘地叫我伸出手,我见他这么严肃,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脸严肃地照做。
结果就看到宫远徵把挖出来的小虫子放到我的手心里,我能清楚得感觉到小虫子在我手心里蠕动滑腻的感觉。宫远徵有些害羞地移开眼睛。
宫远徵“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它们。”
雪童子幼年“……”
我觉得,宫远徵以后肯定追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虽然,我知道,宫远徵说看到那些小虫子就会想到他自己,所以他想问的其实是,我会不会喜欢他。
我忍了又忍,才没把手里乱爬的虫子都捏死,点了点头。宫远徵笑着把我抱在怀里,我见过他的许多笑容,讥讽的,带着邪气的,恶劣的,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干净得就好像出云重莲一般白。
他说。
宫远徵“弟弟,你真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就像我哥保护我那样。其实我对我哥,总是愧疚多一些。若不是因为我,朗弟弟不会死,所以就算他只是把我当成朗弟弟的替代品,其实也没有关系。”
我被宫远徵抱在怀里,抬手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
雪童子幼年“人又不是你杀的,那件事根本不怪你。”
宫远徵把我抱得更紧。
宫远徵“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比我哥更好更称职的哥哥的。”
雪童子幼年“嗯。”
宫远徵所说,我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与其说是他要决心做一个好哥哥,倒不如说,我才是那个迁就他陪着他闹得那个人。
宫远徵手里拿着那盏他上元节做好的,那盏花费了他很多心血,却没能送出去的龙灯。那盏灯笼送给宫尚角的时候,一直以来哪怕他做错事情都不会责怪他的宫尚角第一次打了他。那时,宫尚角说,你以为新的一定会比旧的好吗?
对于宫远徵来说,新的的确是要比旧的好。
于是那盏上元节没能送出去的龙灯,被宫远徵送给了我。
宫远徵“本来是看我哥殿里那盏龙灯太老旧,送给他的,但他似乎并不需要。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看上元节的灯笼的,这个龙灯扔了可惜,就给你玩吧。”
雪童子幼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