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礼物（一）

高二三班下课的时候总是很热闹，一个班五十来人，却轻易地可以看出来谁是最受欢迎的人。十来个同学围在马嘉祺的桌前，恭喜他的奥数比赛拿了冠军，还有一些坐在座位上的人也在观望，期待着给他送祝福，得到一丝回应。

而处在人群中心的马嘉祺却神色淡淡，他礼貌地谢过每一个人的祝福，用同一句答语也没人质疑他的冷淡。马嘉祺是高二三班的第一名，也是高二年级的第一名，身姿修长，相貌俊美，家世良好而清白，虽然看起来总是不耐烦的样子，但其实他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会礼貌回应，问他题目也会耐心讲解，班级的活动邀请他参加他也不会拒绝。

他很好这件事，整个高二三班都知道。坐在最后一排的程鑫悄悄看他，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另一只手塞在桌肚里，抚摸着礼物包装盒的边角。他为马嘉祺的比赛准备了礼物，却没有勇气送出去。

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从他认识马嘉祺，从他喜欢上马嘉祺开始，他就为马嘉祺的每一次成功都准备了礼物，他希望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有勇气站在马嘉祺面前笑着恭喜他，然后大方地送出自己的礼物。

他为马嘉祺已经准备了二十一件礼物了，可他和马嘉祺还没有说过二十一句话。他们唯一的接触就是每两周一次的错题本检查，马嘉祺是数学课代表，从高二开始他们数学老师要求他们认真记录错题，两周检查一次。数学老师是个老教师了，有时候不太能记得住，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马嘉祺，让马嘉祺检查之后记录情况就可以了。

程鑫一直都记得第一次检查的时候，他那时正在睡觉，马嘉祺走到他桌前轻轻敲了两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少年冷峻的目光。他想自己那个时候的表情肯定很丑，因为他看到马嘉祺皱了眉头。

他慌慌张张地拿出错题本递给马嘉祺，少年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因为皮肤太白了显出青色的血管来，耐心地翻阅笔记本，程鑫看到了马嘉祺低垂的长长睫毛，扇动的时候好像连自己的心也跟着动。他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的字没有太丑，要不然就要丢脸了。

整个检查过程大概只持续了一分钟，他们也没有任何交谈，可是程鑫依旧很满足于他们共同呼吸的这一刻，他看到马嘉祺在记录本写下自己的名字，程鑫两个字被对方写得格外的好看，后面的完成情况一栏写下了认真完成四个字。

程鑫便开心起来，他等马嘉祺走后把本子小心地拿过来，指头覆过刚刚马嘉祺碰过的地方，心里面悄悄地欢呼雀跃。

马嘉祺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觉得他很认真。程鑫有看到，不是所有人马嘉祺都给了认真的评价。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偷偷去闻笔记本上有没有残留马嘉祺的味道，一边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