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长珩仙君回水云天的路上,小兰花都仍然很懵,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长珩仙君居然会来救她,她不过是司命殿里的一株普普通通的兰花草,甚至被天帝当做了月族的奸细,长珩仙君...为什么会特意来苍盐海救她一个奸细呢?
“小兰花,小兰花。”长珩连续叫了两三声,都没有听到身旁人的回应,看得出来她在走神,长珩只好轻轻摇了摇小兰花的肩膀,问道,“小兰花,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到了水云天了。”
“啊?哦!这么快就到了吗?我刚刚...我刚刚只是在想,云中君他...他会不会还认为我是月族的奸细啊,我有点害怕。”小兰花回想起前些天被云中君捆在云中水阁的一幕,不禁有些害怕。
长珩见此,轻轻握住了小兰花的手。“不会的,小兰花,你别害怕,我已经向兄君解释清楚了,他不会误会你的,而且正是他下令让我去苍盐海救你的,待会儿见了他,你只需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就好了,兄君定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他真的为难你,我也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相信我吗?”
原来...长珩仙君是因为受了云中君的命令,才会去苍盐海救她的,还好刚刚没有问长珩仙君为何要来救她,她又在自作多情了。小兰花点了点头,说道,“我自是相信长珩仙君的,有长珩仙君在,我便什么也不怕了。”
小兰花和长珩仙君走到云中水阁,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云中水阁里竟然不只是云中君一人在,三生姑姑,澧沅仙尊,容昊仙君,甚至连丹音仙子都在这里,好像是特意在等他们。
长珩仙君往前走了几步,给云中君行了礼,温声说道,“兄君,长珩不辱使命,带回了兰花仙子。”
小兰花也上前给云中君行了礼,“参见云中君。”
云中君冲着长珩点点头,“长珩,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说罢又看向一旁的小兰花,说道,“司命殿小兰花,你可知,私藏月族是何等大罪。”
小兰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云中君,云中君恕罪,这事我可以解释的。当日我在命簿里看见长珩仙君有危险,赶来救长珩仙君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昊天塔里,我就是在那里遇见了东方青苍,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东方青苍,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罪仙,倘若我知道他就是东方青苍,我说什么也是不敢让他待在司命殿的。云中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月族的奸细。”她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长珩听到那日来救自己的是小兰花,心头为之一颤,原来,即使失去了那段记忆,小兰花也做到了她曾经对他的承诺,“以后,我来保护你。”
长珩不懂为何兄君突然向小兰花发难,焦急地想要为她辩解,“兄君,我之前不是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小兰花她不是月族奸细,她是...”。
云中君抬起手示意长珩不要说话,转头继续问道,“那东方青苍从昊天塔逃出来数十日,一直都待在你的司命殿里?他在做什么?或者说,他想要你为他做什么?”
小兰花依旧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膝盖已经隐隐作痛了,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回云中君,东方青苍是想...想让我帮他修一个人的命簿。”
“哦?命簿?谁的命簿?”云中君问道。
小兰花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命簿,“这是一张无名命簿,我也不知这是谁的命簿,但这个命簿应该对于东方青苍来说挺重要的,他之前一直在催我尽快修好命簿。”
“拿上来。”云中君说道。
“好。”小兰花慢慢站起来,但是因为跪得太久,她一个腿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长珩仙君扶住了她。
云中君从小兰花手中接过命簿,指尖轻捻,捏了个术法窥探命簿的内容,“呵,我果然没有猜错,这是前战神赤地女子的命簿,想必那东方青苍是想复活赤地女子,借此解封苍盐海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小兰花听完以后不禁感到后怕,还好她法力低微,也没有本事修好破损得这么严重的命簿,否则等东方青苍复活了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水云天,她岂不是就成了水云天的罪人了。
“还请云中君明查,我...我未曾帮他修过命簿,之前我一直找了许多借口拖延此事,我真的没有帮他!!”小兰花越说越觉得委屈,都怪那个东方青苍,竟然让她做这种事!
云中君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小兰花这番说辞,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过了好久,云中君才继续开口说道,“小兰花,你还记得分宫大典那日吗?那天元龟为各位通过仙考的仙子检验真身,可唯有你的真身,它检验不出,这事你又从何解释呢?”
“这...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很疑惑,为什么元龟检验不出我的真身,我明明就是一株普通的兰花草啊。”
云中君点点头,“既如此,那你便仔细将那日你进去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是。那日我进去后,见到了上古神灵玄武,它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说什么‘原来是故人’,我问它认识我吗?它说‘是的,我是特殊的一个’,我问它为什么,它却并没有给我说明,只模模糊糊的说道,‘当我懂时,便是我承担起命运的日子’,它说的那些话,我完全没有听懂,也不知它所说的命运究竟指的是什么,事情就是这样。”
“故人...命运...呵。”云中君语气淡淡,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分宫大典那日的事,也不知他此时到底想要如何处置小兰花。
丹音在旁边听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说道,“云中君,小兰花不是奸细,我可以为她作证的。”
云中君不禁看向丹音,“是吗?你又用什么来为她作证。”
“我...我...”丹音犹豫了很久,心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在说,你快帮帮小兰花啊,她当初救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犹豫。另一个又在说,丹音,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真的说了,或许你和长珩仙君,就再无可能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那日我去司命殿,想要找长珩仙君的命簿,却无意中在天极镜里看见了长珩仙君的未来,我看见他...我看见他和小兰花成亲了。那天极镜是能预示未来的宝物,所以小兰花,小兰花她既能嫁给长珩仙君,那必不可能是月族奸细的,请云中君明查。”一口气说完这段话以后,丹音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下她终于不再欠小兰花什么了。
“哈哈哈哈,故人...天极镜...净化祟气...好啊,好啊。”云中君忽然大笑起来,大殿上的几个人,除了长珩仙君和容昊仙君以外,都对天帝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一脸想要杀了小兰花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又?
小兰花此刻已经完全蒙了,这殿内的几个人说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懂。什么成亲?她怎么会和长珩仙君成亲?净化祟气又是什么意思?小兰花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
“小兰花,你可知长珩仙君是有婚约的人?”云中君忽然问道,只是他现在的语气相对刚刚来说,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要不是他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动,小兰花都怀疑他是不是像自己和东方青苍一样,跟别人互换了身体。
“我自是知道的,水云天应该没有人不知道长珩仙君和息山神女的婚约吧。我不知道丹音仙子说的成亲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想过要破坏长珩仙君的婚约。”比起刚刚严肃的云中君,小兰花觉得眼前这个笑眯眯望着她的云中君似乎更可怕一点,笑里藏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既然你知道长珩和息山神女的婚约,那你一定也知道,息山神女已经消失了三万年了,这么久以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息山神女,没想到,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神女竟然就在我们水云天里。小兰花,你就是息山神女啊。”
小兰花被云中君这番话说得当场愣住,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是息山神女?那这么说...和长珩仙君有婚约的人,竟然是她?啊啊啊啊啊!!!这简直比她仙考得了魁首还要令人高兴。小兰花觉得自己现在晕晕乎乎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想必你一时也很难接受,无事,不急,先让长珩送你回司命殿,日后再让他慢慢给你讲吧。好了,都退下吧。”云中君摆摆手,转身走了。
“走吧,小兰花,我送你回去。”小兰花望着长珩仙君向她伸出的手,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见小兰花这迷迷糊糊的样子,长珩再也忍不住笑意,“怎么了?刚刚走神了,没有听到我兄君的命令吗?他让我送你回司命殿。未婚妻,我牵着你回司命殿,应该没有不合礼数吧?”
未...未婚妻!小兰花承认,她被这三个字狠狠地打动了,丝毫没有犹豫地,就伸出了手。长珩牵过她的手,十指紧扣,他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声。
在和长珩仙君回司命殿的路上,小兰花反而冷静了许多。看长珩仙君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今天才知道的,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他之前在云中君面前说的那番伤害自己的话又是为何?还有他去苍盐海救自己,是因为云中君的命令吗?那现在牵她手送她回司命殿又是为何?因为这是云中君的命令吗?还是因为她是他有婚约的未婚妻,他不得不这样做?想到这些,小兰花刚刚那被喜悦冲昏了的头脑又慢慢清醒了下来。
长珩也觉察到了小兰花的不对劲,她太过安静了,以往每次小兰花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兴奋得不行,会不停地找话题和他说话,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静。尽管他们现在牵着手,十指相扣,长珩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比从前每一次,都离得更远。难道...她在想苍盐海,在想东方青苍吗?
“小兰花,你在想什么?”
“长珩仙君,我有话想问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那你先问吧。”长珩开口。
“其实...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长珩仙君,你为什么要去苍盐海救我?是因为云中君的命令吗?还有,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夸了我,还给了我流萤石,却又把我除名,不让我去涌泉宫,甚至,甚至还跟云中君说是因为我不配,长珩仙君,在你心里,真的是那样想的吗?”想到那日长珩仙君说的话,小兰花不自觉红了眼眶,原来...不是不在乎了啊,只是她之前把所有难过都隐藏了起来,装作好像没事了一样。
听完小兰花的话,长珩显得有些慌乱,“你,你为何会知道那日我和兄君说的话?”
小兰花瘪瘪嘴,低声说,“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是因为那日我实在太难过,所以,大强他,不对,是东方青苍,所以东方青苍他用了隐身术,带我去听了你和云中君说的话。”
长珩眼眸微沉,“所以,你刚刚一直闷闷不乐,是在想这件事吗?”
小兰花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还有,我还想知道,你现在这般对我,是因为,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吗?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牵我的手,还送我回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长珩还没明白小兰花刚刚在想些什么,那确实是有些傻了,他笑着开玩笑道,“你一下问了这么多的问题,我该从哪个开始回答呢?算了,一起回答你吧。”
长珩转过身望着小兰花,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小兰花看不懂的情绪,“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会去苍盐海救你,不是因为兄君的命令,是因为我喜欢你。夸你至纯至善,不让你更改仙考成绩,送流萤石给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至于为什么后来又将你除名,甚至在兄君面前说出那样诋毁你的话,皆是因为我喜欢你。小兰花,你知道的,我和息山神女有婚约,所以我不能喜欢别人,兄君不会让我做出有损仙家颜面的事情,我不敢表现出对你的喜欢,我也一直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自欺欺人,只是骗过了自己罢了,容昊猜出来了,兄君也猜出来了,我自以为能瞒过所有人,没曾想原来所有人都看清了我的心。我之所以会将你除名,不准你进涌泉宫,还在兄君面前说那样的话,不过是为了骗他,也是为了骗我自己罢了,我害怕他知道以后会伤害你,我害怕你会成为下一个雨霖仙子,为了你的安全,纵使让我放弃所爱,我也是甘愿的。”
小兰花本以为,刚刚在云中水阁听到自己是息兰神女,是长珩仙君的未婚妻,就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开心的话,可直到现在,直到听完长珩仙君这番话,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里好像有十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