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救了带着蓝氏藏书阁书卷逃亡的蓝曦臣。期间,在蓝曦臣最颠簸狼狈之时收留他,给他洗衣服、共享住所,射日之征时两人分别。
蓝曦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这是极其洞悉人性的金光瑶对他的评价。
金光瑶在两人分别后前往了岐山,凭借他过人的智慧和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他极快地取得了温若寒的信任。
陈如仪嫁给了温旭,她每日郁郁寡欢,借着同门师弟的身份,他与陈如仪交往并没有让人怀疑。
金光瑶每日借着传递信息之便,见到了聂明玦的命令,他隔几日就仿照聂明玦的字迹写了信给陈如仪送去。从一开始的温情脉脉变为寥寥几句,营造出感情变淡的假象。
再让人在传递信息时透露一点陈如仪极受温旭宠爱的消息,他就不信聂明玦忍得了心上人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
金光瑶觉得自己可没有把他们拆散,只是利用人性的弱点,中不中计就看他们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光瑶在与陈如仪带着弟子夜猎时多次遇见聂明玦。其中有一次他隐约听见陈如仪与聂明玦二人在隐蔽处会面时,他们说到陈宗主有意将她许配给金光瑶。
聂明玦是怎么说的?
“娼妓之子,岂敢肖想!”
所以射日之征后,陈如仪死了。
金光瑶没想到她的死对聂明玦来说伤害竟那么小,不过作为一个惩罚来说倒也足够。如果聂明玦后来没有再反复惹怒他,他倒是可以让他寿终正寝。
可惜。
射日之征后,幸运仿佛一瞬间聚集在他的头上。世人的崇敬,认祖归宗的荣耀,抱得美人归的欢喜……
他对大婚那日的场景始终记忆犹新。她出阁时师母对他的叮嘱,她离开温陵时薛洋不善的目光,她拜堂时蓝曦臣与聂怀桑都紧盯着她。
不管如何,她陈诺陈清扬到最后还是他金光瑶的妻子,生同衾死同椁。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婚后不管有多少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笑着讲给他听。他知道她的难,她也知道他的苦,夫妻之间相互体谅,携手并进。
因此,他们成了仙门百家称赞的模范夫妻。
他知道她年少时的风花雪月,她也理解他小时的艰难,在金霄出生后,这一切幸福似乎达到了顶峰。
后院无忧,金光瑶顺心事变得多了很多,聂明玦金光善的死更让他无比开心,即使是用心设计来的。但是有努力就有收获,仙门百家对他的评价极高,甚至为金光瑶之母孟诗建了庙,香火不绝。
舒心日子过了几年,被金光瑶发现金霄是个痴儿打破了平静。他亲手设计金霄被毒死,让人将东西送到正院,他知道妻子不会吃咸味的糕点,只有爱玩爱闹的孩子会吃。金凌前段时间被江澄带去了莲花坞,吃的人只会是他的儿子。
金霄死了。看妻子哭得撕心裂肺,金光瑶的心也不是不痛,亲眼看着孩子会叫爹爹,扶着孩子走出第一步,他陪伴着孩子一路成长。
但他不能长大。
金光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知道十年后妻子拿着一封写着他罪状的信,从陈如仪到金霄,你看到后松了口气,到底是没把他对师傅与薛洋做的事写下。
若是写下了,恐怕妻子死时就不会说出那段话了。
是的,她死了。
金光瑶死死抱住她越发冰凉的身体,向她度灵力以求保住她。
可天不遂人愿。
“蓝曦臣,我这一生害人无数,杀父杀兄杀姐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
“可我独独没有想过要害你。”
这句话半真半假。
他没想过杀蓝曦臣,但利用蓝曦臣和姑苏蓝氏的却不少。因为有他们,即使他灭了亭山何氏的门,仙门百家也不会说什么。
他如今败露,不过是他心软放过了一个思思,不过是他低估了聂怀桑。
金光瑶并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但谁不想做个好人呢?
终究是妻子死前的遗言救了他一命——纵使他一身罪恶,可他保了无数百姓的平安。
金光瑶最终被圈禁在金麟台,是他年少时还未认亲前想永远居住的地方。
如今,愿望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