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退出云曦的院子,没走多远便于上了景桓。
景桓见他面色苍白,整个人虚浮无力的模样,也不由担心“你这么做,他会难过的。”
易行浅浅一笑,“所以,你要好好陪他才是。他飘零半生,好不容易找到的归宿,最后却不敢再信了,莫要辜负了他。”他只可惜,再看不到云曦了。
回到景桓安排给自己的院子,空禾正背对着他。“空禾法师久等了。”
次日清晨,云曦醒来,窗外还是一抹灰白。“冬辰。”
冬辰进来得快,一进门就问到“少爷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这是怎么了?”他记得他明明还在和易行聊天的啊,自己何时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冬辰解释着“昨日易行公子不是来找少爷么,我就出去片刻的功夫,谁知回来你就睡着了,易行公子给您把了脉说是前些日子神经紧绷,才容易累着了些。”
云曦听着看似没有毛病,但昨天确实很不对劲。“去打水来我洗漱一番,不用准备早膳了。”
云曦出门径直前往易行的院子,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回过身就遇上了景桓。“易行人呢?”
景桓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云曦见状,就想越过他出去找人。景桓紧紧握住了他,“阿曦,别费力气了。”
如被定身一般,云曦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什么意思?”
“哥哥······”景桓不知该如何说话。
“小曦。”空禾法师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易行的院子。
“······师父,易行呢?”云曦看着空广禾,他之所以请了自己师父出山,想的便是求他救救易行,他相信师父肯定有办法的。
空禾见到云曦这般模样就知道易行说的没错,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昨日,易行回到住处,就拿了一封信出来,让他转交给云曦。他问过那孩子为何自己不亲自给他。可是易行苍白着脸笑说“我若是亲自给他了,他肯定马上就知道了,云曦啊,周密得很,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我时日无多,总不能连为何出来都忘了,如若此事不成,那我也白白浪费了性命不是。只可惜,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了。”
易行趁着云曦昏睡的时间剜心取了心头血,又撑着身子亲自研磨雪藤株。世人只知雪妖之血混着雪藤株可解百毒、温神养人,其中的代价就是服用之人必收整整十日的刀绞之痛。然而,雪藤株的根茎有毒,知之甚少,用雪藤株根茎以三六比混入雪妖的心头血即可免去那十日之痛,更是鲜为人知。
其他人想要帮忙,却都被易行挥退,这是他最后为易行做的事了,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他没有以后了。
空禾把信连着一根木苗给了云曦,“小曦,回去把这种下吧,每两日浇一次水即可。为师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顿了顿还是说到“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当是尊重他的想法吧。”
云曦拉住了自己的师父“他不该还有两月左右的时间吗?他本可以再多些时间的,是吗?”
“小曦,他···无悔。”空禾是劝过易行的,易行却说不愿让云曦看到他最后的模样,故而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开。
云曦带着木苗和易行的绝笔就这样离开了,那封信他迟迟未打开,他不敢看。他先去找了个好看的花盆又挖了些肥沃的土,这才把木苗种下。他不知道这真的是师傅所说的最后的办法,还是只是为了给他一点寄托,但是他会好好照顾好这棵小木苗的。总之,这是易行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一连三日,云曦都没有任何反常,一如易行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四天,云曦去给景夫人请安。自云曦回来出了刚回来见过昏迷的云曦,再往后十几日的时间,景夫人都未曾见过云曦了。关于易行的事她也多少知道了些,心里替这两孩子苦,担心得要命,却也不敢过去打扰。
佯装什么也不知的模样跟云曦说说话,关心着他。唯一高兴的就是阿曦说今后就在景府了,不再走了。
云曦最后去找了景桓,什么也没说,只道,“我想当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