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司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地张罗着喜事。
唯独司念一人,在装扮完成之后,她遣散了下人,在梳妆镜面前默默落泪。
她总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苦了,苦到她已经觉得常然。
她勾起嘴角,动了动板得僵硬的脸颊,随后擦干了泪痕。
司念带我走吧。
司念盯着镜子里的那笔直的身形,满眼期望,又一眼无望。
司徒单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在出嫁当天会以泪洗面。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也会落泪。
外面传来下人来接亲的动静。
司念轻轻扭了扭头看他,随后她给自己盖上了红盖头。
她恋恋地看着司徒单最后一眼,始终不肯放下盖头。
司念司徒单,带我走,好么?
她近乎求情的语气,带着她如珠的泪滴,让司徒单动容。
他丢掉手里的串珠,扯掉司念的盖头。
他们逃跑了。
他们一路向南,跑了许久许久,直到周边变得荒芜,一如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在一片空旷的荒野,他们停了下来。
司念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体就被司徒单拉了过去。
她紧紧贴着司徒单那炽热狂跳的心脏,颈部和头被他给扣住。
司徒单近乎疯狂地在她嘴里的侵略和占有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在挣扎无果后,手慢慢覆上他的背,那温暖的背。
他们到了江南,那里四季如春,春意盎然,好不惬意。
他们建了一间木屋,一间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房子。
白日里,司徒单外出给人占卜算命赚些钱来,而司念则在家里打点一切,做好了饭菜等他回来。
他不希望她这么辛苦,他想带她回山上去。
他想师父能同意他们这门婚事。
但是他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师父竟狠心没有给他开门。
司念阿单,对不起。
司徒单说什么呢,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你没错,我们都没有错。
司徒单捏捏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将她揽在怀里。
他们真的没错吗?大婚之日逃婚,又在外人反对的情况下固执地在一起,他们真的没错吗?
司念靠在他怀里,但她的心始终不由得怀疑,他们真的没错吗?
司徒单不打算再回山上去了。
至于一月之后的那场天劫,他也弃之不顾,他只想和司念在一起,哪怕一分一秒都是奢侈的享受。
可是司念不是,一开始,她就是自私的,她怂恿司徒单带走她,又毁了他的途路……
她偷偷去见了司徒单的师父,她得知了司徒单之所以下山的理由。
司徒单爱她不假,可是他即将来临的天劫也是不假。
那天,他早早出门去,他不想司念看到太血腥的场面。
天雷道道劈下来,他的背上一个个深如沟壑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下山去非但没有积到大善,反而拆了桩婚事。
他大笑,嘴里不住有鲜血流出来。
司徒单天道如何,我偏要走自己的路!
他强撑着站起来,还有一记天雷,他就渡过天劫了。
司徒单再来!
可是,可是他能撑过去吗?
他想回去,他想见司念。
他不想让她孤零零一个人。
在天上应声劈下一道雷时,身后有人替他挡下那记最重的天雷。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