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司念醒来时,屋里早已没了那二人的踪影。
她摸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实在想不起来昨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倒头的。
果然是一贪酒就醉得一塌糊涂!
司念敲敲脑袋,蹙眉叹息还没来得及和他们两人把酒言欢,竟然就睡了过去!
待她梳洗完毕,走出房门,太阳早已高悬。
揉了揉已经作响的肚子,她叫了一大桌子的吃食。
在他人惊诧的眼光中,司念埋头吃了起来。
届时,一位客人踏门而入。
他身着墨色的缎子锦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
他在玄关处稍有停留,视线略过,他择了一位置坐下。
司徒单小二,来壶酒。
他语调轻柔,向店小二稍点头示意。
还在扯着肘子的司念闻声撇了眼坐在她邻桌的那人。
说来奇怪,他不要吃食,不要茶水。只一壶酒,静静坐着品尝。
司念饱餐过后,满足地拍拍肚子,再看向旁桌时,那人的酒依旧在续。
司念见他正襟危坐,模样十分拘束,倒觉得和这样呆板的人打趣起来,岂不是十分有趣?
想着想着,店小二敲了敲桌角,也将她从浮想联翩中拉回来。
店小二姑娘,你这桌三两银子。
司念好说。
司念摸向腰间,但她那绣花荷包不知何时丢了!
她一愣,随即摸了摸全身的口袋,都未摸索出半文钱来。
她与店小二尴尬相视。
若是在醉锦楼,赊账那定只是动动嘴的事儿,可在这儿……
司念我能不能……
店小二不能!
店小二将手里的抹布摔到桌子上,惊得司念僵直了腰板。
店小二我说你怎么点这么多菜,感情来这儿吃霸王餐呢!
说着,他挽起袖子,就要唤来伙计来打发司念。
司念歪歪歪,我可不是想吃霸王餐呐!
司念边摆手,边从椅子上跳起来,节节向后退去。
慌乱间,撞到一人怀中。
司念转身抬头看他。
是他。
一双柔情似水的杏眼,随即带着笑意看她。
司徒单别着急。
司徒单抚稳司念,随即将她揽在身后。
司徒单她的钱,我付了。
他递给店小二一锭银子,便转身微微探腰请示司念出门。
司徒单请。
司念错愕,慌乱着步伐,不自觉地缓步踏出门去。
司念额,多……多谢。
这人不仅板正,还挺有礼貌。司念这样想着,局促地点头示笑。
云梦泽长街上,司念与司徒单并排慢走。
司念刚才多谢公子援助,待我回到家取来钱袋,必双倍奉还。
司徒单不必介怀,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司念冲他微微一笑,随即又想说什么的时候,眼神落到司徒单后方,突然大惊失色。
司念完蛋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就先行告辞了!
不等司徒单来得及回话,司念转身窜进人群中去。
司徒单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身后,司崇带着一众随从走了上来。
想来也是,司念只有看到她爹时才会如此失态,从小如此。这些年,她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司徒单在下司徒单,见过伯父。
司崇哦,原来是司徒侄儿啊。
司徒单见伯父这样匆忙,恐是有什么急事?
司崇哦,我家小女,她……她有些抵触情绪,闹着不归家,我这特来寻她。都怪我平时太宠她了,没个分寸!
司崇一脸愠怒地看向司徒单,随后又是一阵叹息。
司徒单倒是不介怀,替着司念解围。
司徒单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面对一个未曾相知的人,多少会有些抗拒。况且司大小姐天性纯然,自然是可以理解。
司崇还是单儿体贴,日后念儿交给你,我也是放心了。
司徒单哪里哪里,我就不打扰伯父了。
司徒单目送这一众人离去,随后又漫步渐渐湮入人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