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自己指望错人,准备另寻他法时。
只见他飞快的起身,不过一瞬,便到了我的眼前,一脚踹下掳走我的流寇,翻身上马,在流寇们还没反应过来时,策马逃了出去。
在我中午吃的几口大饼都快被颠吐时,马终于停了。
他潇洒的翻身下马,留我一个人在马背上,不上不下的挣扎。
“相公,帮帮奴家。”“你闭嘴。”
“你帮我,我就闭嘴。”
他不情不愿的靠近我,“不知廉耻。”
待被救下马,我的语气便硬了起来:“我要是知廉耻,现在人都没了。”
那人哑然了一阵,向眼前荒废破旧的寺庙走去。
其实在流寇来之前,我就注意到他了。
同行数日,与正真流民差太多的身高体魄,言行举止,凭我多年经验来看,此人的身份一定不凡。
既然又与他顺路,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赶上他的脚步,神情自若的说:“我向来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以身相许好了。”
他停步转身冷然的看着我,“大荒年间,虽不求人人熟读圣贤书,但起码的礼义廉耻还是应该知道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的胳膊,快速用袖角擦着脸上的黑土,仰着脸委屈的看着他,“你别嫌弃我,我生得很好看的,你不吃亏。”
他把脸转向一旁,我跳起身,用手把他的脸转回来,“你看,真不吃亏。”
从近距离看见我的脸时,他的耳尖渐渐染上了粉色,他甩开我的手,“若你担心去往南方的路不安全,可与我同行。”
望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我有些许得意,“行,那你就到都城,再休了我吧!”
也不知是不是我流年不利,本以为找了个好靠山,结果同住当晚,他便口吐鲜血,晕倒在了我的面前。
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只好到附近的医馆请郎中,谁知那郎中见我是个女子,收了我的玉,只用几包草药就打发了我。
却恰好被寻找谢锦书的黑胡子士兵发现,被他绑着带到了谢锦书面前,说我偷谢锦书的玉佩。
这时我才知道他的名字,谢锦书,是战无败绩,平定北方十六部的谢锦书。
可眼下我只想保命要紧,于是先发制人道:“我一心为了救你,却被你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当作犯人一般。”
谢锦书咳了几下,那穿黑铠甲的人连忙阻止,“姑娘,你别摇了,我家将军没死都快被你摇没了。
“哦,这么说,是我们错怪你了,你是为了救我,才趁我昏睡偷我的玉佩。”
我握上了他的手,“正是如此,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
“够了,别说了。”
他不自在的挪着被我握着的手。
“那你别丢下我。”我用力的握住了他想移开的手。
“我会护送你去都城的。”
明明刚开始说,送我到都城就分道扬镳的是他,可后来直接将我安排进府中的还是他。
如此细细想来,是谢锦书有恩与我,而并非我有恩于他。
若娶我让他感到为难,我自是应该懂事些,早早自行离去,也算报答了他的恩情。
于是我连夜收拾行囊,打算另寻出处,却被一旁的小荷拦住了去路。
说起小荷,她倒是我初到谢府时,谢锦书专门为我挑选的婢女。
他说小荷与我同是北方人,可以解解我的思乡之苦。
可送来时也没说她如此聒噪,就像如今,一见我要走,便吵嚷着要告诉谢锦书。
我一心扑在为数不多的家当上,并未注意到身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当我将行囊甩上肩头,预期中的重量并未落下。
这时冷清却微含质问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儿?不带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