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大概是我醒来后的第四天了吧。
我感觉我的头脑轻松了很多,一大清早就起床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或许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窗外的一切都像被洗涤了一般。我一时间来了兴致,想打开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发现窗子被牢牢锁上了。
我真该死!
我不禁骂了一句,有些失望。
我突然意识到我身边那些仪器竟然都关闭了,那我岂不是就——自由啦?
我试着走下床去,浑身无力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我稳稳地站在床边,望着我还从未走出的病房门,我心里生出一个想法……
我我可以出去看看呐!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呢。
怀着期待的心,我握紧了门把手,往下一压,“咔哒”门应声打开了。
走廊还是那样,却出奇的安静。前两天门开的时候我也能听见一些病人的叫喊和说话的声音,现在的安静反而使我害怕起来。
保洁你要找谁吗?还是跟家属打电话?
一个穿着蓝色保洁服的人拿着拖把走到我的面前。
我哦,我想出来走走看看。
保洁你还是不要走远的好,今天大部分的护士都放假了,只有两个在这里留守,有些病人被家属接走了。
我放假?今天是什么日子?
保洁今天是清明节啊。
我嗯,那就这样吧,我就不走远了,就在这层楼里走走。
今天是清明节啊……
那是纪念死去的人们的吧……
那我的家属在哪里呢?还是我已经没有家属了……
一边想,我一边沿着走廊往前走,发现了一个公用电话,旁边还有一个写着电话信息的厚本子。
我拿起本子翻了起来,里面大概是记录的每一个床位病人的家属电话。我翻到十二床,上面赫然写着——李远——亲属电话:
父母:暂无
儿女:暂无
其他亲属:139××××××××
唯一的一个电话号已经变淡,是用铅笔写上去的,我抱着一线希望,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机请插入电话卡!请插入电话卡!请插入电话卡!
我拿起听筒,听到的却是很大的提示音,让我吓了一跳。
冰冷的走廊里,我拿着只有提示音的听筒发呆。
我放下听筒,正准备换个方向离开,偶然低头发现地上有一张被人遗留下来的电话卡。
我眼前一亮,赶紧捡起电话卡,插入电话机里,重新拨通那个电话。
电话机嘟——嘟——嘟——
一阵提示音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人声。
电话机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你…你是李远的家属吗?
我试探着问。
电话机什么李远,我不认识,这个电话号我新买的,应该是前主人的家属吧,你去找他的新号,我不认识李远。
电话机嘟——嘟——嘟——
电话挂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仿佛是被遗弃了,抽出那张电话卡往地上狠狠地摔去。
我离开了,因为我不想待在那个与走廊一样没有一点温度的电话机旁。
低着头乱走了一会,我发现我走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我没多想,直接打开了门——应该不会有人吧。果然,办公室里没有人,有一台电脑还处于待机状态,我打开电脑,想查一下我的身份。
正要点开搜索引擎,我突然意识到我怎么去查呢?我连自己的个人信息都不知道。
思考间,我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上次看到的那张异瞳女孩的照片!我拾起照片,翻到背面,背面被写了字,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组成的。
我将那串字输入到搜索引擎中,出现的结果令我大吃一惊。
屏幕上显示着:
您所搜索的是医护人员职业号码
相关人员信息如下;
李凌希
22岁
社保卡号码 4356××××××××
就职医院 A市第一综合医院 神经科
我为什么要在照片后面写职业号码呢?
我嘀咕着,继续用社保卡号搜索。
屏幕上显示:
社保卡号查询
李凌希
22岁
……
父亲:李远
母亲:林子怡
我什么?父亲是李远?
我那我岂不是…她的父亲?
我不,可能吧!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但如果我真的是她的父亲的话,那她之前对我的态度好也就可以解释了。
我随手打开桌下的抽屉,看到一本新的日记本,看起来没有用多久。
日记本今天是父亲昏迷的第一百天了。
日记本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这句话被写的很重,旁边似乎还有被水打湿过的痕迹。
日记本我一直在等您醒来啊父亲……
日记本今天我看到一个外国女孩了,她的眼睛跟小梓的左眼真的很像啊!
日记本如果你们都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日记本如果暂时不能,那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这么说来……我真的就是她的父亲了吧。我昏迷了那么久啊……她为什么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呢?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我心中一颤,害怕被发现在这个办公室里动了电脑,赶紧关闭搜索引擎,躲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我的大脑又是一阵眩晕,我努力使自己支撑起来,也无力回天了,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