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珠落叠,唤来些雨气,寒生露凝,残荷结霜。
有言道,一侯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一帘垂水,天似素舫。
沈昫同近来刚枯的碗莲,倚在塌上,要人把鸟笼收了去。
“听着噪。”
这般吵闹,怎不自个养着。他翘指透过半角天光,摸一瓣墨莲叶,掐出淡淡水痕。白露凉得浅,只是泛潮,算不得清秋,好像温过的酒水,沉得要醉进去。
你说,较之春朝,谁更倦些?皆是依着攀深的草木色,将思绪拢在树里,浇一弯昏沉沉。下人低低的叩了门扉,说贺郎君送了新下的茶糕来。
沈昫这才略整衣衫,着上绒披。贺绥贴去他肩旁,要他瞧半瓶的白露茶叶。
“年中可就这罐子小东西最冒稀罕,味道清醇的很。”
是,这时节的茶经得起泡,不像春天下的盏子,淡又涩,尽不如旧年的。
沈昫扫了眼窗檐霖铃,将茶叶搁在桌上。
“这天气好乏人。”
贺绥酌了一口清茶,捻一块糕点喂去他唇边。
“整日在屋里呆着,要成榆木疙瘩了。”
沈昫垂眼,入唇含着一腔茶露味,作成愠状捏他指腹。
“谁是榆木。”
贺绥噙着笑安抚,近身覆吻。很轻的吻,不杂什么其他的意味。沈昫愣了半晌,攥着他的指节。
“莫非又有什么点子了?”
“是,近来多雨,画舫开的生意多。”
“同我去游船可好?”
沈昫应声,携了一支画竹伞。
两人捉了一段天光,水色顺延落,嘀嗒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三江春。
青天细雨成烟,船行跳珠起落。水雾迢迢,烟波画船,残柳贪青绿,经湖伴翠减。偶尔水碎入眼,相依入画。日光碎成雨絮,没入清渊,浅露无声色。
“如此,可算是良人坐生春。”
作者有话说by白云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