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接连下了几日的盛雪。

沈昫向来对踏雪巡游提不来兴致，更何况是如此颠不平的山路。只是这次造访的是贺绥的恩师, 便从心中觉得该郑重起来了。

狭窄的石道被雪浸的湿滑，仅仅只能供一人骑马而过。清和道人避世而居，道旁两侧栽着大片的修长茂竹。

沈昫穿戴了蓑衣笠帽, 仍能觉得不时有融下的雪珠溅落颈间。 贺绥怕马蹄踩了滑，将自己骑的乌骓拴在山下，为他牵马而行。

“子安。”

“还有多远。”

贺绥回过头来看他, 从腰间解了水囊向他抛了过去。 沈昫接过饮了一口，这才发觉里面装的是新酿的甜米酒。

“暖暖身子。”

“等到了观里。”

“我请温之尝尝武陵春。”

眼见可以看到道观的轮廓，凑近了才看清仅有小小的几间房。 也未曾学着别的观里挂匾,只立了处小小的石碑, 刻着隽永的紫霞观三字。

贺绥上前拂去了石碑上的积雪，这才上前扣了扣门来。沈昫倒是神色不变, 一下被轻轻牵住了半掌，这才略有些不自然的迅速回头。

一连敲了几次, 都没人来应答。沈昫心想着不巧，许是有故离观去了。贺绥却早摸清了门道，又敲了几下才听门内有了声响。

“催催催。”

“谁啊!”

清和道人咬着烤得焦脆的糯米饼, 见门口两人才迅速将它拿下, 背手藏在袖口里。 一旁的文气公子虽是个生面孔，但警见两人轻握的手,当下就有了定论。

“沈公子来访。”

“有失远迎。”

沈昫没想过与自己猜测古板形象，竟有如此大的差别来。 愣了愣才躬身作了个揖，客客气气地说着贺语。

“在下见过尊师。”

冬日里天色暗得快, 刚刚还能看见的余晖眨眼就消逝尽了。山路口鼓起风来, 看着是要下雪的样子。 贺绥怕他受风着凉，拉着人就往观里避风雪去了。

远远的还留下一句。

“我此次可领温之回来了”

“盼师父的武陵春呢。”

作者有话说by谢觉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