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严寒冬季,临近过年,王上站在忘归楼,俯瞰这京城,寻至一人踪迹。
“王上,下雪了,回去吧。”奴婢轻声提醒着发愣的王上。
“回去吧。”王上似乎死了心,又似乎没有死心,他知道,他要等的那个人不在了。
不,王上等的那人还在,在王上心里,一直都在。
元历二十一年,王上等那人的第一年。
元历二十二年,王上等那人的第二年。
元历二十三年,王上等那人的第三年。
元历二十四年,王上等那人的第四年。
这一年,元帝驾崩,新帝登基,国号熠。
熠历一年,王上等那人的第五年。
熠炎帝登基一年,朝中根基尚不稳,于秋季,广招妃嫔。
熠历二年,王上等那人的第六年。
冬月十八,静娴妃诞下皇长子穆颖,字见祯,皇帝大喜封其为皇贵妃。
熠历三年,王上等那人的第七年。
距离皇长子降世已有半年之久,其他妃嫔也陆续诞下皇子公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烈战王穆羽,国之栋梁,为翼国鞠躬尽瘁, 于正月十五封为皇后,钦已至此。”太监细着嗓子说道,“ 王爷,可还有事?那咱家就先回去禀报圣上了。”
王上接下圣旨。
男子为后,本就是无稽之谈,而如今,却让他当皇后,何等耻辱?
从下圣旨到封后大典期间,王上没有见过熠炎帝一面,就算王上进宫,也只被熠炎帝拿事情搪塞过去。
封后大典当天晚上,王上,不,如今的他不是王是后,坐在宫殿内床榻前,披着红兰盖头,静静的候着熠炎帝。
夜深了,皇后也不想等了,便准备卸下服装,倒头睡觉。
“皇后这是做甚?是不欢迎朕?”门外,一阵轻挑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生气幽幽传来。
只见圣上大步走进门,扯起皇后的头发,发簪掉落在地,头发也随之散了一地,硬生生把皇后从床榻上拽了起来。右手捏紧皇后的下颧骨,强迫他抬起头来。
“臣妾不敢。”皇后用他那沙哑的嗓子说着,双目无神,眼眸早已疲惫不堪。
“大胆。”皇帝面容带着些许愠色,照着皇后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宫殿之中。
皇后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手掌印。
皇帝见此,便失了兴趣,甩袖而去。
正月十六,清晨。
昨夜的事情今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不知是哪个奴隶,传出“皇后第一天是侍君不佳,不受待见。”的事。熠炎帝听闻此事后大怒,下令侍卫抓住那个造谣的人,违令者,杀无赦。
熠历四年,皇后的那人的第八年。
这一年,倒是发生了一件常见的事。
这穆皇后啊,心思歹毒至极,残害皇嗣,虽说是皇嗣,但也是娴贵妃娘娘的亲骨肉啊。贵妃娘娘怀二胎,身体本就不好。而娘娘却躺在身上怀里摇摇头说道:“这不关姐姐的事,是我不小心摔的。”圣上心疼贵妃娘娘,一气之下废后,令立贵妃娘娘为皇后。
大太监宣告着两条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爱妃静氏,贤良淑德,温柔善良,今日特封皇后。”
呵,这第一条,不是想着废他这个皇后, 而是光立静娴茹为后,陛下可真是个深情男子。
废后不屑地在心里想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穆氏,心思歹毒,其心不忠,今废后,打入冷宫。”
跟业一年一样,同样是这个太监宣的圣旨,只可惜,一道立后,一道废后。
从王爷到皇后,再从皇后到废后,下次八成得是阶下囚。哦,不对,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阶下囚。
夜深了,皇帝一人独自来到冷宫。
“废后,朕今天忘了让那太监给你捎个话,苏家通敌卖国,最证已定,明日午时三刻,城门处决。
“陛下,罪妾愿意性命相求,求陛下保住在下的亲人。”
"可惜了,我只是来捎个话的。”
我?他说谁为什么用我?难道……
废后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熠历五年,废后等那人的第九年。
冷宫内寒风刺骨的冷,废后咳嗽声阵阵传来,如今的他武功因染上恶疾内力尽失,体质连一个文弱书生都不如。
春,本该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可今年却出奇地冷。大概是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不同的难过。
“你说,咳咳……咳咳……风会不会,咳咳……生……生病?咳咳……”废后强忍着恶疾不知对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风不会生病,它大概会伤心。
熠历五年,农历七月二十,废后病逝于冷宫,皇帝不顾,一卷草席,匆匆扔进乱葬岗,未立碑。
等闲莫与凡鱼伴,待君归来君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