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都城，宣政殿。

皇帝文子端颓废地坐在龙椅上，面色暗沉地盯着面前龙案上的那纸军报。

这上面写的都属实吗？”皇帝问身边的宦官。

“句句属实，霍大将军从前方战线发来的八百里加急，一入皇宫就直接送到您这里了。”

“唉，上天妒嫉少年英才！”皇帝泪水涔涔而下。

“陛下节哀，保重龙体啊！”内官陈桐下跪拜倒，“此事可要告知霍家？

对了，今日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全菊宴，邀请都城一众贵妇贵女，想必霍侯夫人也受邀前来了。”

“噢，她来了，”皇帝慢慢抬起头，拿帕子擦去脸上的泪水，“你亲自去把这桩噩耗告知皇后。

”她早晚都要知道的，这事不能瞒她，去吧。”皇帝面色逐渐缓和，缓缓合上军报。

“臣遵旨。”陈桐领命而去。

皇帝向后躺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子晟出征前的那句话“此战凶险，若臣等有何不测，恳请陛下切勿瞒着吾妇，吾妇远比臣想的要坚强。

御花园的菊花开得茂盛，八角亭内，皇后邓氏端坐上首，面容和煦地与下方几位地位高的命妇喝着菊花茶，赏菊聊天，忽然觉得右首第一位夫人面有担忧，似乎在沉思些什么，无心赏菊。

这右首第一位夫人，正是曾经的永安宫宫令，股肱重臣大将军高雍侯霍不疑的妻子，执掌侯府数十年说一不二，钦封一品诰命夫人，深受两代帝后信重，允许自由出入宫廷的霍家女君程少商说起这程少商，众位命妇无不羡慕岁月以乎格外眷顾这位程氏夫人，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一头乌发，端庄秀丽的面庞依稀可见当年的娇美可爱，眼中带笑让人忍不住亲近。

高雍侯和夫人那一段荡气回肠又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早已流传民间，高雍侯霍不疑身为先帝义子、当今圣上最信赖的重臣，跺跺脚朝堂都要抖三抖，何其威严令人惧怕，却把这位程氏夫人放在心尖上宠爱呵护数十年，与之诞育四子二女，夫妻携手振兴霍氏门楣。

霍侯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皇后温柔询问，面露恭敬之意。

程少商半天才反应过来，面露歉意“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失态了。”

无妨无妨，适才看夫人在沉思些什么，不知侯府之内可有烦心之事？”府内倒是没有，只是妾身昨夜没睡好，梦到了远在边境的侯爷与犬子，适才又想起他们，有些出神。”少商面容怅然。

“原来如此，此乃人之常情，”皇后温柔说道“这次他们父子出征也快一年了，予听陛下说过，前方战事确实激烈，不过夫人无需过于担心，霍侯本就是战神一般的人物，两位小将军也都武艺高强，这又不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了夫人放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得胜归来的。”旁边的几位命妇也都温言劝慰霍侯夫人。

“娘娘和夫人们说的是，许是妾身上了年纪，多愁多思了。”少商暂时放下了心劝解达成后，皇后想找些轻松的话题，回头眼睛一亮“夫人快看，允容她们玩得多开心啊！”灵动活泼的霍家小女儿霍允容正带着几位公主、郡主玩闹嬉戏，在花丛中蹦蹦跳跳，好不自在。

看到玩闹的小女儿，少商不禁噗嗤一笑：“娘娘您就宠她吧，我的几个孩儿中，就数这丫头最不省心，最让我头疼。”